當他得知劉修等人出現在山外的時候,他松了一口氣,可是隨即又變得憤怒起來。劉修是誰?一個還沒到二十歲的毛頭小子,什么名聲也沒有,現在的身份只是護烏桓校尉府的一個司馬,他連給上次來的李定提鞋都不配,劉虞派他來,分明是看不起烏桓人。
可是另一方面,難樓又擔心不已,劉修從寧城而來,莫非他代表的是護烏桓校尉夏育的意思,而不是幽州刺史劉虞的意思?那夏育又是什么意思,他是要和還是要打?
難樓站在山坡之上,看著緩緩而來的劉修一行,心里不住的盤算著。站在他身邊的提脫等人不住的笑罵著,言語間透出的輕松和放肆讓他非常不高興,如果不是希望待會兒他們能像上次一樣壓住漢人的氣勢,他真想把他們全部轟出去。
劉修披著嶄新的紅色戰袍,外罩細甲,騎著從槐縱手中繳獲的火紅如炭的戰馬,披著火紅的大氅,按轡緩行。在他前面引導的是一臉酷意的張飛和劉備,身邊相陪的是身著長衫、面無表情的張鳴,再后面是一左一右挾持著風雪的楊鳳和藍蘭。趙云穿著雪白的大氅,穿著一身特制的亮銀甲,領著二十名身披雪白大氅、手持長戟的騎士夾侍在劉修兩側。遠遠看去,隊伍有如一條雪龍蜿蜒而來,而劉修就是龍頭上的一團怒火,熊熊燃燒。
“好漂亮的衣甲,待會兒我要了。”提脫哈哈笑道,笑聲剛出口,難樓轉過身,冷冷的掃了他一眼:“希望過會兒,你還能這么說話。”
提脫微微一笑,不以為然的說道:“大人有命,我自然要遵從的。”
難樓哼了一聲,轉過臉看了一下自己的幼子樓麓,樓麓今年才十五歲,雖然他繼承了難樓高大的身材,可是畢竟看起來還有些單薄,特別是在提脫等人的襯托下,他顯得比較文弱,不是那么健壯。
樓麓目不轉睛的看著山下越來越近的隊伍,看得出來,他對漢人的裝扮也非常入迷。
難樓有些不悅,轉身進了待客的大廳,提脫等人見他臉色不對,連忙收起了笑容,緊緊的跟了上去。樓麓有些不舍的再看了兩眼,一路小跑著進了大廳,在提脫的身邊坐下。他雖然是難樓的兒子,可是目前還沒有領有部眾,在以實力論尊卑的烏桓人中,他只能坐在提脫的下面。
難樓的臉色更加陰沉,一直到劉修走進來,他都沒有吭一聲。
劉修走進大廳,在難樓面前站定,一撩身上的大氅,手一擺,劉備小步上前,遞上劉虞的書札。難樓勾了勾手指,示意樓麓接過來,樓麓愣了一下,連忙起身接過,雙手送到難樓的手中,轉身剛準備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卻被難樓用眼色制止住了。
“原來是劉使君的使者,我還以為是夏育的使者呢。”難樓漫不經心將那封早就看過的書札扔在一旁,仰起頭,有些傲氣的看著劉修。既然還是劉虞派來的使者,他的擔心就沒必要了。
劉修輕咳一聲:“大人錯了,我是校尉大人的使者,這封書札,只是順便帶來而已。原本應該是李定君交給大人的,他走得匆忙,忘了給你。”
難樓冷冷的注視著眼前這個年輕人,忽然有些不安,他覺得這個年輕的使者與他以前接觸過的使者都不一樣,有股子說不出的味道。
嗜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