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鄭雍的解釋,司馬光還是不置可否,在這個國家里,很多的東西都是似是而非,看似離經叛道,但仔細琢磨又是與傳統有著千絲萬縷的來聯系,有些好像是繼承著傳統的東西,但仔細深究,又只是套著儒家的外殼在做事。
司馬光盡量克制著自己不多說話,也隱藏著自己的不滿,而事情的走向也讓他驚奇,在諸多的政策之下,一塊剛剛被占領的土地,原本該是動亂的時期,卻偏偏快速地安定下來,而且呈現出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在他目及之處,所有的人都興致勃勃地投入到他們本身從事的領域之內,全沒有想著反抗侵略者的心思,大多數人呈現出來的狀態就是——搞錢!
農民為了每天的補貼,天天鉆在溝渠里搞水利工程;
商人為了擴大產品的銷售,各種手段層出不窮,甚至有做虛假廣告賣假貨的;
而官員們毫不知羞恥,一個個與商人們稱兄道弟,為了招募更多的商人去他們的轄區內投資建廠,他們不惜三顧茅廬,毫無皎皎君子之風,卻像是逐利商人一般;
而本應該教育出圣賢繼承人的教育,也有許多亂七八糟的專業充斥其中;
而歐陽辯這個新晉登基的皇帝,不顧民生,立即宣布大建城池,長安城啊,那么大的一座城,那得耗費多少民膏民脂啊!
這一切在他眼中看來大約就是禮樂崩壞的前奏了。
司馬光心情很復雜。
面對這種情況,他不知道自己是該覺得開心還是悲哀。
開心的自然是眼看著這個國家就要衰頹了,在他眼里看來,這樣的國家是不長久的,既然如此,自然沒有辦法威脅到大宋朝了。
可是他終究還是感覺到有些悲哀,如果連歐陽辯這樣的人,都沒有辦法營造出一個完美的國度,那么所謂大同,也不過是癡心妄想罷了。
在大夏醞釀著一場巨大的變革時候,大宋朝迎來了最大的分裂。
河中府一戰,大宋朝的三十萬軍隊被打潰,最終李憲收攏了十萬軍隊,退到了澠池固守。
這個消息傳回大宋朝,頓時整個朝廷都沸騰了。
失去陜西六路,大宋朝失去未來,失去河中府,大宋朝失去一切。
河中府一失去,開封府便暴露出來了,如果西夏愿意,五十萬軍隊便可以如同潮水一般往汴京而來,到時候他們怎么抵擋?
于是,一個巨大的爭議便產生了。
——是糾結兵力奪回陜西六路,還是趕緊收拾收拾逃到江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