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叢叢冬日菊花怒放,籬笆圍著三間草舍,雞犬之聲相聞。
李福壽一身淺色對襟大褂,腳蹬軟底靴,走在林間風神俊秀,宛若避居世外的年輕公子一般,帶著離塵出世的清新之氣。
他走到草舍前半人高的籬笆墻外站住,恭聲道;“岳丈大人,小婿前來叨擾了。”
“來了就來了,自己進來吧。”
從草舍后轉出來一位身著青衫的中年人,此人身材中等,下顎一副長髯飄飄,偏生兩個手上都沾滿爛泥,手上還拿著一個瓦刀,此人正是丁憂在家的4品大員顧延川。
顧延川不以為意的將沾滿黃泥的瓦刀放在一邊,早有丫鬟端著盛放溫水的銅盆上來,伺候顧延川洗凈手。
就在這時
草舍門扉里出現一個宜喜宜嗔的小女兒俏臉,她生得明目皓齒,膚若凝脂,瞧見長身而立的李福壽推開籬笆門進來,臉蛋上頓時飛起一朵紅云。
她飛快的跑到顧延川身后,兩只潔白小手扯著顧延川的青衫,躲在后面羞澀的又看了一眼。
“煙兒,你又偷跑出來作甚?”顧延川立馬就不淡定了。
這個大膽的少女正是顧柳煙,她頭一縮躲在父親身后,再也不肯露臉了。
顧延川氣得吹胡子瞪眼睛,他雖然不是守舊的老古板,但大家閨秀的禮法那是必須要的。
這都怪他一向縱容自己的掌上明珠,養成了女兒嬌憨調皮的性格。
“煙兒,你且來與李公子見禮,然后回草舍里待著,非經過為父允許不得出來,這成何體統?”
顧延川生氣了,顧柳煙也不敢再玩鬧,規規矩矩的從身后轉出來福了一福,說道;“柳煙這廂見過李公子。”
“李福壽這廂見過姑娘。”李福壽含笑作揖,顧柳煙的聲音在他耳中聽著清脆悅耳,就像水蘿卜一般脆生生的。
顧柳煙很有大家閨秀風范的見禮過后,腳步沉穩的轉身離開,只是潔白如玉的面頰已經紅到了耳朵根,彰顯出內心的不平靜。
勉強步履沉穩的走到草舍門扉,她再也忍不住,小兔子一樣三步并作兩步竄了進去,留下了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見此情景
顧延川也是一個頭兩個大,可沒奈何,這都是自己慣出來的,也只得捏鼻子忍了。
“且看茶。”
“多謝岳丈大人。”
在草舍前的院子里坐下,丫鬟奉上清茶,一案兩幾,翁婿相對而坐。
顧延川站起來要比李福壽矮大半個頭,坐下來感覺好多了,重新又找到了岳丈大人的感覺。
他端著清茶飲了一口,淡聲問道;“福壽你已成年,為何還未取字?”
“回稟岳丈大人,福壽年幼失牯,只能奮力掙扎茍活于世,迫于無奈遠赴海外圖存,并未經過正式開蒙就學,也就沒有師長賜字。”
李福壽這一番表白雖然言語平淡,但內里蘊含多少坎坷艱難,唯有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