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寶貴下命令的聲音出現顫抖,他的身上背負著全船人的性命和老爺的重托,所有重壓匯集于一身,令這位年輕的船長幾乎不堪重負,表面鎮定掩飾下后背幾乎濕透了。
他畢竟只是英國曼徹斯特海軍學院的二年級生,指揮海上航運只有一年半時間,相比較長年累月浸淫海上劫掠生活的西班牙老海鳥,依然顯得稚嫩。
“海盜船距離我方進入十鏈距離。”
“啊……”
伴隨著匯報聲音落下,駕駛樓中不約而同的發出一聲帶著恐懼的驚嘆,恐慌氣氛在彌漫。
“我來吧,現在由我接過指揮權。”
不知什么時候,李福壽來到耿寶貴的身后,沉穩有力的聲音似乎讓所有人找到了主心骨,耿寶貴更是如蒙大赦,身體晃了一下轉過頭來,蒼白的臉上已經滿是細汗。
“老爺,我……”
“你做的非常好,現在由我接過指揮。”李福壽拍拍他的肩膀表示鼓勵,語氣不高但是堅定的說道;“要細細體會其中得失,在磨練中成長,相信你一定可以。”
“謝謝老爺,耿寶貴一定知恥而后勇,加倍努力。”
李福壽沉穩的點點頭,站在船長的位置可以看得更清楚,說話間的功夫,西班牙海盜船已切入約八鏈的距離。
一鏈距離是1/10海里,也就是約185米。八鏈的距離約1500米,這對高速相向行駛的輪船來說已經很近了。
雙方運行軌跡呈現八字形,在海上高速追逐中,前方將會出現交匯點。
那時,一場血腥的接舷戰恐怕無法避免。
這個距離已經進入火炮覆蓋范圍,西班牙海盜船上一側的炮門已經打開,露出9個黑洞洞的恐怖炮口,遙遙指向泰山輪的方向。
這一側船舷下9上5,一共14門火炮,其中9門火炮在甲板下一層,5門半長程火炮在甲板上,全都做好了發射炮彈的準備。
萬事俱備,只欠時機。
“現在我命令,航向右前方偏轉10度,所有人……呃……”李福壽話說了一半就憋在了肚里。
舵手按照命令轉向,原本一直右側的船身猛然間左側,讓船艏樓里的眾人不由自主的向左側滑去,幾個人甚至撞成了一堆滾地葫蘆。
李福壽眼疾手快抓了一下舵輪,總算控制住了自己的身體,卻讓舵輪更加向右偏轉了兩度,令轉向的角度更加傾斜。
這是航行中的大忌,卻讓菜鳥指揮員李福壽給攤上了,暴露出外行的真面目。
原本一直向左側轉向的泰山輪,在波濤洶涌的海面上急劇轉向右側,無與倫比的巨大慣性帶動著高達數千噸的沉重船體狠狠的壓向左側海面,呈現出令人恐懼的接近60度傾角,甚至船身右側的螺旋槳都露出了海面高速旋轉著,發出巨大的嘯叫聲……
高速行駛的泰山輪在海面上劃出一道遠比船身寬得多的雪白航跡,這是重達3千多噸的龐大船身出現橫向漂移,迅速轉向所致。
“命令全船準備戰斗,子彈上膛,所有人抓緊身邊牢固固定物,碰撞準備,按照一級戰斗預案實施。”
龐大的船身剛剛回正,李福壽緊緊抓著面前的舷臺,咬著牙又下達了一道命令;“航向右前方偏轉10度,哦……先偏轉6度吧,不能一下轉太猛了。”
舵手???
耿寶貴???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