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為人行事,向來講究處處留一線。
因此,不論在廟堂還是江湖,李家的朋友越來愈多。
他雖一向低調,然做事做人都有章法,漸漸成為一股龐大勢力的代言人。
新帝楊廣,自幼被獨孤伽羅寵溺,他雖聰穎過人,可做事多憑喜惡,他頒布的很多政令,在臣下看來都是想當然而已。
楊素、獨孤陀、李淵等重臣,從不指摘新帝的過失,只是一味奉迎。新帝楊廣日漸驕奢,與他們干系甚大。
當今朝堂,除了五貴忠心為主,其他人大都各有心思。
李淵本就知道司馬九準備入仕為楊素幕僚,但是,在他看來,司馬九與李建成關系親密,司馬九不會被歸為對手的行列。
今天一見,司馬九的表現,似乎并沒有顧及與李建成的舊情。
況且,司馬九提出幾點,實為合理。
若要斷案,人證柳媚娘和物證慧茂行自然要在一個衙門受理。
若是已經斷案,他們有沒有具體的卷宗。
商家在朝并非毫無倚靠,李家要對付商家管不為一系,勢必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手。
況且,最要命的還是刑部、積善行有私自調動右屯衛的嫌疑。
新帝楊廣異常看重十六衛,刑部繞過右屯衛大將軍直接調動右屯衛,已經觸犯了大忌。
楊玄挺聽了司馬九的話,眼中精光爆射,心中連叫幾個好字。
他的七弟楊積善,雖被好事的人稱為帝都四煞之一,實則不過草包一個。
溫大雅、溫彥博兄弟拉著楊積善入局,便是將楊家拖下水,實在是太過陰險。
商家管不為一系與晉王楊昭關系匪淺,楊昭又深得陛下信任。
倘若楊家與晉王鬧起來,只怕李淵會笑掉大牙。
司馬九的話,正好可以化小此事,至少,于商家而言,并無不利。
“司直所言在理,此地乃是右屯衛轄區,我等在此辦案,繞過右屯衛實在不妥,本官以為可先封住慧茂行,待右屯衛統領前來商議,再做決定。”大理寺卿楊玄挺接話道。
隨后他看了眼司馬九,仿佛在說你小子都已經被獨孤盛麗抱在懷中了,今日,就算她來了,還能不幫你么?
此時,楊積善正想開口說“右屯衛隊正在此”時,被楊玄挺一眼兇光掃了回去,再不敢開口。
李淵的臉色沉了不少。
現在,正是應該刑部尚書溫大雅出頭和楊玄挺硬頂的時候。
但是,這個李淵最看重的大儒,不知為何,卻選擇了沉默。
并且,李淵還注意到他不斷偷偷打量司馬九,眼神怪異。
正當眾人僵持之時,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司馬九巡音看去,只見右屯衛大將軍獨孤盛麗身著耀目的紅色山文甲,帶著十余騎胭脂軍,飛奔而來。
她沒戴頭盔,短發長腿,縱馬奔馳,顯得颯爽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