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種破壞,也許是楊廣希望看到的。
宇文述想到此處,走到楊廣身邊,朗聲道:“徐世勣箭法無雙,然軍中將領,上要把握天文地理、掌握山川氣候,下要通曉行軍戰陣。少年勇則勇矣,畢竟只是匹夫之勇,想來,還要假以時日,方能成為軍中棟梁。”
宇文述老奸巨猾,幾句話就將徐世勣定位成了勇夫,可以沖鋒殺敵,卻不能總覽全局。
尉遲恭不想有人冤屈自己的好友,他走上幾步,行禮道:“吾皇明鑒:徐世勣頗具韜略,絕非單單豪勇之人,末將與徐世勣時莫逆之交,徐世勣之才遠在末將之上,今日,末將愿在吾皇面前,愿在萬千將士面前,為徐世勣正名。”
楊廣見尉遲恭站出,興致頓起。
他提拔來護兒、張鎮周、麥鐵杖,罷黜賀若弼、打壓楊素,就是要重新塑造軍中生態,而軍中英雄、忠君愛國,就是其中重要的一環。
今日,他來檢閱東宮十率武備,希望楊昭能拿得住軍隊,然后盡快趕回去處理政務,現在看來,居然意外的得到兩個大才。
此時,眼前的尉遲恭面對當今皇帝,卻是神色自若,想來,尉遲恭也是非常之人。
這一刻,楊廣萌生出想要多留一會兒,再看看的想法。
楊廣向宇文述笑道:“宇文愛卿所言有理。不過,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你又怎知道徐世勣胸中沒有用兵韜略呢?賀若黑獺你也知道,在代州、幽州之地素有威名,連他都贊尉遲恭兵法精熟。現在,尉遲恭愿意為徐世勣作保,你可要考教他們一下?”
宇文述正要說話,侯君集卻回過神來,立即說道:“稟吾皇:箭法卓絕固然重要,可騎兵戰法,方才算是兵法精義。末將不才,家中有騎戰兵書十卷,自幼研習。今日,末將愿領精騎一百,就算對方是左衛率三千人,恐怕,也擋不住末將的雷霆一擊。”侯君集字字誠懇。
楊廣沉吟片刻,重甲突騎,確實天下無雙。
自西晉以來,鮮卑鐵甲騎兵,罕有敗績,無論敵軍人數多少、糧草軍械如何充足,但凡在平原之地,步兵面對重甲鐵騎,十戰難有一勝。
北方突厥騎射犀利,但也很少敢與隋軍重甲鐵騎抗衡。
當今天下,除了高句麗模仿大隋的三萬具裝騎兵,天下,再沒有能和帝國突騎媲美的重騎兵了,侯君集所說的騎戰為天下戰法精要,不算妄言。
楊廣還在思索,一旁的尉遲恭發言了。“兵法運用,存乎一心,天下間,哪有必勝的戰法。侯將軍既然擅長騎戰,末將愿意領左衛率與侯將軍對練。用不著三千人,兩百人即可破侯將軍精騎。”
侯君集見他夸口,暗自欣喜。
不過,今天他已經被連續打臉,大話自然就不再說了。
兩百左衛率,怕是一個沖鋒,對方就煙消云散了。
楊廣見狀,興致更隆。
什么自吹、什么隊列、什么兵法能比實戰更能考校軍隊的實力。
楊廣故意板起臉:“君前無戲言,軍中亦無戲言。你等可敢在校場中較量一番?”
“有何不敢?”
“有何不敢?”
尉遲恭和侯君集異口同聲道。
“好!”楊廣猛然起身。
“兩百軍士,一人不多?”楊廣看向尉遲恭。
尉遲恭傲然一笑。“兩百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