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楊廣統領百萬大軍平定南陳,算是一位經歷過沙場戰陣的皇帝,他注視著東宮校場中的情況,昔日統兵的情形,再次浮現在他的腦海,仿佛,他又回到了沙場鐵騎的戰場中。
東宮校場中,沖鋒的侯君集鐵甲騎兵距離尉遲恭和徐世勣統領的左衛率軍陣越來越近。
直到此時,東宮左衛率正面迎戰侯君集的弓箭手一箭未發。
司馬九極為欽佩地注視著校場中的左衛率老兵,面對鐵甲重騎的震撼沖擊,還能泰山崩于前而亂,他們都是克服內心恐懼的真正勇者。
人類對某些事物的恐懼,與生俱來,無法從根源上克服。
前蘇聯拍攝電影《戰爭與和平》的時候,經過訓練的精銳士兵面對沖鋒而來的騎兵客串演員,都不受控制的崩潰。
如今,這些北地歸來的老兵面對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精騎沖擊,還能穩然不動,這樣的軍隊值得司馬九發自肺腑的欽佩。
尉遲恭與賀若黑獺兩人呈馬步姿勢,警示著越來越近的鋼鐵浪潮。
突然,尉遲恭身體略微下蹲,雙腿猛然發力,往前沖出數步,身體與迎面而來的鐵甲騎兵碰撞在一起。
一個鐵甲重騎被尉遲恭連人帶馬撞退三步,而尉遲恭嘴角也流出了鮮血。
竟管如此,他依舊揮舞著手中的玄锏,攻向左右的兩個鐵甲重騎。
玄锏擊打在金屬鎧甲上,發出清脆的叮當聲響,以及緊接而至的士兵悶響聲,隨后,那兩個騎兵便被尉遲恭的雙锏幾乎同時掃落下馬。
尉遲恭側后,賀若黑獺也出手了。
他掄起沒有斧刃的長柄戰斧,橫掃向兩個重甲鐵騎,將兩個騎兵掃飛,重重的摔在地上。
“吭!吭!”的聲音頓時響起,左衛率方陣即將于鐵甲重騎相碰撞前,方陣的傳槍盾兵紛紛變換陣型,他們五人一組聚攏成團,以減弱鐵甲重騎的沖擊。
小組中,持盾防御的軍士位于前方,揮動長槍、馬槊的軍士次之,而張弓搭箭的射手則尋機射擊重甲鐵騎防護薄弱之處。
在雙方碰撞后,不少左衛率軍士被鐵甲重騎撞飛出數步,甚至數十步;也有不少鐵甲重騎在碰撞后的第一時間被擊落下馬。
左衛率軍士,有人縱身躍起撲向鐵甲重騎,與騎兵一同翻滾落下馬,有人視死如歸的撞向沖來的鐵騎。
狂奔的戰馬不知何為演武,何為戰陣,這場演武一開始,就充滿了血腥味。
鐵甲重騎將左衛率軍士撞飛,而他們也因此喪失了寶貴的速度。
失去速度的重騎兵,在步兵軍陣中,無異于活靶子。
左衛率步兵的長槍、馬槊,騎兵的騎槍、斧鉞,以及射手的箭矢紛紛往鐵甲重騎身上招呼。
而原本在鐵甲重騎兩翼游走側擊的外軍射手,紛紛收起弓箭,取出刀劍槍棍,高速沖向失去沖擊力的重甲騎兵。
看臺上,楊廣與觀戰的眾人,紛紛為校場中的情形動容,就連久經戰陣的宇文述,也為之眉頭緊鎖。
楊廣見場上血腥搏殺,感慨道:“昔日,前朝與北齊的邙山大戰,數百北齊軍在北周軍萬余人圍攻下,死戰不退,最后,更是在蘭陵王高長恭的率領下,上馬沖擊,令北周軍損失慘重。”
“當時,宇文護將軍見此軍悍勇,問起左右,才知道這等勇士,號為百保鮮卑,臨陣求死,人人力能搏熊虎,乃是北齊萬軍之精銳。”
“微臣也知曉此事,百保鮮卑既能步戰,也善騎戰,或騎兵突擊,或結陣死守,人人皆是萬軍精銳,是為北周最大威脅。據說,此軍臨陣前,就是人人高呼‘臨陣必死’。沒想到,竟能在東宮十率之中,見到此等勇士。”
楊廣聞言,目光復雜的看向晉王。
晉王對東宮十率的情況不甚了解,他求助的望向處羅可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