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翁翁和阿黃餓了怎么辦?娘娘種的菜怎么辦?還有姨娘和青蘭綠竹,阿禪會乖乖聽話的,不要遷好不好?”
張軍笑起來,伸手去小娘子嫩臉上捏了捏:“他們都是要搬的,不會丟下,以后還是住在一起。”
“耶耶會騙人么?”
“不會,耶耶永遠不會騙阿禪。”
“好。那我可以去找阿黃么?”
“它住在哪里?”
“在后面。你要一起去么?”
“不如你帶耶耶到處看看可好?耶耶還不認得路。”后面是婢女內室住的地方,張軍還真不太方便去。
“不認路么?耶耶要去哪里?”
“到處看看吧,你給我指點一下。”
“好,我認得的,都有去過,不會丟。”
于是,小娘子便牽著張軍的大手帶著他參觀起來。從北常到中堂,再到東堂,從前院到馬場。
這是個認真的小娘子,一路上念念叨叨的給張軍講這里如何,那里如何,她在哪里撲倒過,哪個家仆在哪里如何了。
紅蕊就默默的跟在爺倆后面兩三步遠也不說話,眼睛始終盯在小娘子身上,偶爾會往張軍背上掃一下馬上又挪開。
她的主要工作是帶孩子,不用伺候大娘子起居。
“咦?耶耶,這些人我不識得,以前沒有的。”
小娘子說的是正在馬場上操練的軍士,他們昨天才過來,小娘子當然沒見過。
“他們在操練。走,去看看馬。你有馬么?”
“沒有。家里是有的,但是娘娘和姨娘不許我靠近。”
家里是馱馬,拉車或者馱東西用的,也能騎但是跑不快。
這會兒馱馬被一群戰馬欺負的縮在馬廄的角落里連食槽都不敢靠近。它想靠近一些討好討好就會被一頓拳打腳踢驅趕開。
估計在馱馬眼里,戰馬就是一群高富帥,而在戰馬眼里,馱馬就是下里巴子。
馬其實在同類面前是最傲慢不講情面的動物,暴躁還不講道理,一切都靠拳頭說話。
“怎的不分開?”張軍問了一句。
給戰馬喂豆料的軍士笑著說:“昨晚未想太多,今日晨起才看到這般模樣的,稍后牽開便是。”
“不要使傷了它。”張軍看了看自家的馱馬。應該沒什么問題,就是受了點氣。
“只是驅離,卻是未曾撕咬。”
“若是欺辱我家大灰,我便叫九郎來揍他。”小娘子鼓著小臉氣洶洶的警告戰馬,不過顯然底氣不是太足。戰馬太高大了些。
馱馬是蒙古馬,比毛驢兒大不了多少,而唐代的戰馬是一水的大宛馬種,也就是漢武夢寐以求的汗血寶馬,高大雄壯。
一米**的能看得上一米三四的?
唐代最牛逼的成就其實就是這個,把大宛馬種培育成了龐大的馬群,最高峰近百萬匹,于是擁有了宇內無敵的軍隊。
冷兵時代,馬有多少,疆有多大,這是定律。
唐有廄馬律,專門為養馬立的法,養馬人的社會地位政治地位福利待遇相當高,都是正三品正四品的實官授與。
而且大量從各國引進良品馬種。‘今年過年不收禮,收禮只收良種馬’是大唐幾代帝王對外蕃的口號,年貢就要好馬。
宋以后,養馬慢慢變成了賤業,而王安石更是一個保馬法直接把戰馬干成了危缺狀態。中原地區沒有馬了。
要知道唐代的七大養馬地,宋代可是繼承了五個。可見口號治國是行不通的。
從北宋到南宋,疆域不斷萎縮,其實就是一個戰馬保有量下降的過程,曲線相當雷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