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簿魂不守舍神思不屬的進到后宅,多日不見的嬌妻也感覺不香了,天天想念的嬌兒也感覺不親了,就只是心里七抓八撓的,說不上什么滋味兒。
妻兒也不敢多話,老仆無可奈何,嘆著氣去收拾燒水收拾,伺候著顏主簿沐浴更了衣,扶著他到書房,陪在身側。
過了良久。
“那李應右?”
“職長史,從三品。劉少尹與高別駕到是沒做變動。”
“唉。”顏主簿嘆了口氣:“罷了,當時某也是一時糊涂……慢慢熬煮吧,某,也不是全無機會。”
“阿郎能如此作想,老奴欣慰,方才阿郎差點癡魔,嚇了老奴一身熱汗。”
“說假話都不用心,你何時出過汗來?”
“呵呵,某去通報娘子與小郎君。”
“算了,你也休息吧,年紀一大把了,我自去就是。剛才是一下子梗作起……想通了。”
“恭喜阿郎。”這也算是悟了,是好事兒。
兩個人從書房出來,卻聽大門外有人叫門:“顏少監可在府中?”
顏主簿和老仆疑惑的對視了一眼,老仆走過去開門:“不知尋找哪個?本宅確是顏家。”正八品的官兒可不敢言府,這是要獲罪的。
小宅子,兩堂帶一個后院兒,書房離大門也就是不到二十步的距離。
門開,門外站著幾個胥吏,沖老仆一笑:“可是顏古顏少監府上?某等奉長史令前來。”
“我家郎君確是顏古,不過是軍器……器作監主簿顏古,怕不是弄錯了?”
“那便是了。顏少監可在?”
“某顏古在此。”顏古幾步走了過來。他瞬間想起了剛才從牙府出來張軍的話,不禁激動起來。
“長史令,開府設掌冶監,督辦通府冶煉山澤諸事,著顏古職少監,品秩與器作監等同。望赤心竭力,篤學不倦,允公允德,不枉授信。
顏少監,恭喜了,可是要討些喜錢來的。”
“要有,要有,速去拿來。”顏古擺手讓老仆去取錢來,只感覺一股巨大的幸福籠罩著自己,腳下都虛浮了起來。
這邊把嶄新的官服,金腰帶,緋色魚袋捧了過來:“顏少監,監所就在牙府西路,與器作監并署,明日可去簽押。”
“好,好好,謝過諸位,辛苦辛苦。”
“長史言,府上娘子的封號郡王不好相授,須待上表申請皇命,不過你放心,一個郡君是跑不掉的,等著就是。”
“是,是,不急,不急。”
顏古撫著手中的緋色官袍,恨不得就馬上換在身上,還好咬牙控制住了,沒有出丑,只不過頭腦里越發昏沉起來,只感覺面前諸人忽遠忽近的,聲音也縹渺難尋。
多日的奔波勞累,再加上這段時間的焦慮,憋悶,方才的震驚,沮喪,而后又是突然天降大喜。所謂大喜而悲,這是很傷心神的事情。
顏古便在眾人目光中面露喜色卻青筋直暴,抱著官服語無倫次的說著聽不清楚的話,軟軟的倒了下去……
“阿郎,阿郎?”
“……賞,要,重賞。”
“阿郎?”
“可是娘子的制詔下來了么?”
“這這,這可如何是好?娘子,要不,老奴還是去尋了醫生來吧?”
“不可。”顏家娘子果斷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