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立刻讓人敲鐘,令百官來王路堂議事,詢問他們剿滅盜賊的方略,結果早就被王莽怪脾氣治得服服帖帖的眾臣,竟異口同聲地說道:“陛下,彼輩小盜,都是觸犯上天的罪犯,如同行走的死尸,活不了多久。”
然后呢?然后就噤若寒蟬,袖手而觀,再無一個具體的策略,畢竟很多人的水平,連綠林、荊山在哪都不知道。
“予要聽實話!”王莽今日卻急了,讓人將那些已經下野的國中老臣也請來,諸如告病已久的國師劉歆,前大司馬嚴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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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連前漢時與王莽同朝為臣,后來還相互攻訐為敵的左將軍公孫祿,也被黃門攙扶著顫顫巍巍進宮了。
這王路堂,公孫祿起碼二十一年沒來了,那也是第五倫的生年、元始元年左右發生的事。
當初公孫祿為左將軍,與前將軍何武相善,漢哀帝駕崩后,二人單獨謀劃,認為過去惠帝、昭帝年幼主政時期,外戚呂、霍、上官持權,幾乎危及國家,如今成帝、哀帝接連幾代沒有繼嗣,應當選立皇帝的親近之人來輔佐幼主,而不應讓外戚王莽掌權,親疏相雜,對國家的方針大計有利。
于是在皇太后王政君讓群臣推薦大司馬時,公孫祿便和何武相互舉薦對方。
他倆卻忘了,這不是無記名投票,這把柄被王莽抓住,舉咎二人相互結黨,公孫祿遂被免官。
眼下,其他人不敢說實話,這失職已久公孫祿作為王莽曾經的敵人,卻是出了名的耿直,他一進王路堂,就順著大臣們的次序,一個個數落起不是來。
首當其沖的是自從喪婿亡女后,就告病久不來朝的劉歆,公孫祿指著這個背叛劉姓的老學究罵道:“國師嘉新公劉歆,顛倒《五經》,毀壞了經師的家法,令天下學子疑惑,該死!”
劉歆聞言,抬起頭來,死寂的眼睛里毫無情感可言,沒錯,他這數典忘祖的不肖子孫,是早就該死了。可若就這么死了,以新室臣子的身份去了黃泉,如何面對一生忠于大漢的父親,如何面對和高皇帝一起建立漢家制度的祖先楚元王?
公孫祿又盯上剛剛升任太傅的唐尊,就是唐尊在這時局里,還幫王莽在京師大搞“孔子之政”,要恢復古代淳樸的美德,講究男女異路。瞧見拉著手一起走的小年輕,唐遵就派人沖上去用泥水污他們衣裳,公孫祿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太傅、平化侯唐尊用虛偽的言行來竊取名譽地位,亂為表率,誤人子弟,該死!”
唐尊縮了縮腦袋,表示他只是在嚴格執行圣人之說,如此而已,他也只會這個啊。
“國將、美新公哀章,掌管星象歷法,測候天氣,把兇險的征象當作吉利,擾亂天文,貽誤朝廷,該死!”
哀章滿臉委屈,從當初的金匱開始,他只是按照皇帝喜歡聽的來解讀,這也有錯?
公孫祿恨恨地看著曾盤問過自家好多次,想將他牽扯進謀逆大罪中的陳崇:“五威司命統睦侯陳崇,大興冤獄,令下情不上通,又攛掇北伐匈奴,該死!”
陳崇倒是一副問心無愧的模樣,昂著頭不理會公孫祿。
接下來,公孫祿一路罵著下去:“納言魯匡設立五均六筦制度,用人不當,五均官與郡縣勾結,乘機漁利百姓,大發橫財,使得工商走投無路只能做盜賊,該死!”
“還有使明學男張邯和地理侯孫陽制作井田制,使得豪右喪失土地產業,又亂改地名官名,讓官吏百姓無所適從,也該死!”
好家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王莽施政的得意之作,尤其是改名。
公孫祿,這是要將新朝過去十多年全盤否定啊!王莽聽得如坐針氈。
“皇帝問我要如何才能安天下?那我便直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