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把他當成三公九卿一樣來接待,馮衍心中大喜,坐上去后暗道:“伯魚果然能識大才啊,知道我馮衍配得上這般待遇。”
自從黎陽北上,馮衍就認定,這魏成郡,自己是來對了!
和陷入混亂的治亭不同,馮衍在魏地看到了東行以來久違的秩序。
時值盛夏,路上細雨如煙,馮衍沿途所見,只觀平原上綠意盎然,遠處不知誰家豪右的果園里,青青的梅子掛滿枝頭,讓人望而生津。道邊田野里宿麥泛黃,這意味著最艱難的時節即將過去。里閭雖然都有組織民兵戒備防賊,但亦有老弱在桑樹下修繕農具,為即將到來的夏收做準備。
就眼前的這副農家美景看來,比飽受兵匪患之害的兗州諸郡不知強上了多少,仿佛兩個人間,難怪很多人削尖了腦袋往這邊跑。
馮衍過去觀察第五倫,覺得他和王莽一樣,是一個好興事之人,但從去年秋到現在,第五倫居然能忍住,沒有急吼吼地大搞新政折騰百姓,而是讓百姓安心種田,節氣一個沒落下,看來他已經成熟了許多。能在一片亂相中維持一方安寧,足見第五倫治郡之能。
途經黃澤之畔時,又見到這片曾經盜賊橫行的土地,如今卻變成了練兵場,來自白馬和東方的青壯流民被聚攏至此,所練兵卒超出了第五倫預期,屬于他的黃巾郡兵正在往三千奔去。
等到了鄴城附近后,更見此地繁華之相,里坊中炊煙裊裊,道上商販叫賣不絕,要知道,許多梁地城市,連商業都被禍害得絕跡了。
第五倫拿出招待故友的態度,親自來城外迎接,馮衍下車時與他執手而笑,還表示要讓儀仗在前,橫吹鼓點,與馮衍攜手入鄴,讓城里人都知道他來了。
這是故意試探馮衍,果然,馮衍一個剛剛假死的家伙,哪敢這么高調啊,立刻拒絕,只愿意與第五倫從偏門入郡府。
“果然是跑路了。”第五倫了然,也不問馮衍的目的,先遣散無關人等,只邀請馮衍低調入府,路上指著鄴城街景笑問道:“敬通一路上看遍了中原大邑,觀我這魏成小郡如何?”
“仁者,百姓歸之如流水也,伯魚做得不錯。”馮衍先是一通贊嘆:“又遣銳士扼白馬之險,內練兵卒,看上去自保是沒問題了,只是……”
馮衍話音一轉,開始貶抑:“只是伯魚當真覺得,值此土崩瓦解之世,南有王師,東有赤眉,北則諸趙,只憑借一郡,當真能保全于大亂之中么?你是不知道大河以南,亂成什么樣了,我唯恐魏地的安寧,持續不了太久了。”
第五倫當然知道,馮衍這招有點套路,但還是接了他的話,做出求問的標準態度,滿臉憂慮地說道:“倫也經常憂慮此事,外面巨浪濤濤,魏成小舟難得安寧,時常從夢中驚醒過來。只是我德才淺薄,敬通大能,此來定有妙計教我!”
原來,卻是馮衍看到第五倫身邊已有不少文武官吏,知道自己來投奔是晚了些,想要在魏地留下來,只靠過去幫忙的人情,就乘了置傳,恐怕別人不服。所以他想立刻證明自己的能力,一舉奠定首席幕僚的位置,遂有此說。
“其實也不難。”
馮衍笑著指著西面道:“與鄰郡暗暗結盟,互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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