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典客,馮衍字敬通,亦是魏王倫心腹重臣。”
李熊頷首:“然也,非肱股信臣無以擔任此鑿空之任。”
然而在第五倫心里,馮衍入蜀,不過是一子閑棋,成之無大用,不成也無損失,哪怕馮衍不幸殞命,第五倫肯定是會哭的,但落幾滴眼淚就不一定了。
李熊卻記住了這個名字,身為相國親自來城頭等待,眼看遠處一支車隊駛近成都北部的“咸陽門”,遂下城到郭門外相迎。
卻見車上之人形容枯瘦,曾經的細皮嫩肉,也在子午道、石牛道上曬黑了不少,顯得有些疲倦,但他手里卻緊緊持著一根節杖:八尺長桿,桿上末端以染成黃色的牦牛尾裝飾,為其毦(ěr),一共三重……
馮衍可是將八尺竹杖分成五節,分別藏在不同人身上躲避漢兵搜查,又將牦牛尾也解了分開扎在頭上,直到與蜀人接上頭,這才取出來組合到一起,真是殊為不易。
此刻杖毦迎著干燥的西北風,輕輕飄揚,而馮衍持著它,在蜀人的目光下,朝李熊慢慢走來,優雅地一拱手:“外臣魏典客馮衍,奉魏王之詔,代他來掃灑子云公之墓,并拜謁蜀王!”
同為軍師,李熊卻從馮衍口頭承認“蜀王”中,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魏王也欲相王,第五、公孫,魏蜀共同覆漢!”
和隗氏的軍師方望見了馮衍同性相斥,頗為嫉恨不同,李熊看到馮衍如此做派,竟頓生惺惺相惜之情,觀感極好!
李熊只暗自贊嘆道:“漢有張騫,而魏有馮衍。”
“此人,真乃國士也!”
……
劉秀麾下的軍師,基本是從屬里年紀最輕,才二十余歲的鄧禹在客串。
“明公昨夜又與侯霸同榻而臥,徹夜相談,也不知談得如何了。”
馮異和鄧禹在談這件事時面上沒有異色,他們都知道,這是劉秀老習慣了,喜歡示人親昵。當初馮異初降劉秀,在打昆陽之戰前后,劉秀便常留他同臥,商量軍議,正因如此,馮異才能發現他枕席上有淚痕……
而鄧禹羸糧追隨后,常宿劉秀同屋的人就換成了他,畢竟現在沒地盤沒仗打,馮異有力使不出,知識廣博的鄧禹卻能夠分析天下大勢。
而現在馮異得知,他還不是與劉秀共臥的第一人,有人比他和鄧禹都先來……
“明公在太學時,便常與同舍生莊子陵共臥。”鄧禹給馮異分享了這個消息,馮異卻只一笑置之。
劉秀來臨淮郡投侯霸,便是籍了莊子陵的關系,他是劉秀與侯霸共同的朋友,而以劉秀之性情,也很快與侯霸親密起來,就差稱兄道弟了。
不多時,劉、侯二人便并肩而出,他們召集臨淮群吏和劉秀從屬在一起開會,竟相互推讓起來。
“君房乃是臨淮東主,秀豈敢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