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男民兵們一時間有些震驚,吳漢換了一種口氣,目光掃視眾人:“怎么,汝等妻兒遭胡人欺凌,父母慘死于甲渠溝壑,自己又被一路鞭打,驅若群羊,難道就沒人痛恨胡虜,欲殺之報仇?”
在吳漢煽動下,在路上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氣的人陸續站出來,最后連那些膽子小的人也不得不從眾,戰戰兢兢地持著剛發到手的胡人兵器,對準了它們曾經的主人!
等竇友聞訊趕到時,殺戮已經進行了一半,所俘匈奴一二千人被人數遠多于他們的河西百姓圍住,分批驅趕到沙坑中。先被并州兵持弓弩射殺,沒死的人則由百姓補刀,想到這旬月間經歷的種種苦難,大伙都殺紅了眼,甚至有瘋狂對著已死胡人揮刀的……
竇友連忙去見吳漢,卻見這位殺神正坐于胡凳之上,喝著戰利品里找出的馬奶酒,津津有味地看著這一幕。
“將軍,這是……”
吳漢舉起酒馕,洋洋得意道:“驅趕俘虜不便,還是這法子最快。”
他唏噓道:“只可惜,來不及筑京觀了,就讓這些尸體留在居延澤以北,成為匈奴人每次南下前都能看到的風景罷,如此,彼輩才會知道害怕,明白侵犯河西的下場!”
言罷,吳漢目光瞥向竇友:“怎么,竇太守要勸我,殺俘不祥?”
竇友哪敢勸啊,這次殺戮,也是河西人的一次發泄罷,遂笑道:“胡虜死有余辜!只是下吏以為,還是得留點人,方便送回長安獻俘啊!”
“沒錯!”吳漢一拍大腿:“首領小王尚在,再讓眾人收手,留一二十人活著,否則,陛下還以為我殺良冒功呢!”
這就是他們的君臣關系了,吳漢最清楚不過,第五倫為何要派自己鎮守并州,抵御匈奴。
“匈奴丑類,有虎狼之心,不食德化,只能以武摧折!”
“能摧匈奴者,只有比其更惡!”
而吳漢,就是這樣的大惡人啊!
盡管他劣跡斑斑,盡管他兇殘好殺,但也是最適合對付北邊之敵的人選。
經過方才的一戰,竇友現在對吳漢也只剩下畏服了,朝他拱手作揖道:“此役之后,將軍之名,已能止右部小兒夜啼了!”
“光是右部,還不夠。”吳漢哈哈大笑,馬奶酒沾滿了他的胡須:“從烏桓到西域三十六國,匈奴疆界之地,吾之惡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匈奴單于的王子們聽了都要哇哇大哭,這才足夠!”
就在吳漢大言不慚時,前鋒偏將蒙澤也抵達了此處,他甚至都沒看正遭到屠戮的匈奴俘虜一眼,只沉著臉來到吳漢面前,向他復命。
吳漢站起身來,給了蒙澤極高的禮遇,這場仗,前鋒付出了極大的犧牲,他們果斷出擊,拖住了匈奴人整整一個時辰,冒險突進時,又以二千余騎,承受了數倍敵人的圍攻,傷亡也最為慘重。
等粗略說完戰斗經過后,蒙澤又抬起頭,眼中盡是血絲,告訴吳漢一個噩耗。
“后將軍,下吏旅中營正耿廣,率先擊胡,作戰英勇,立有大功,卻在交戰時受了重傷,耿廣……快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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