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現在江東只有防守的余力,為了救公孫述再度北伐?就算劉秀開掛打到合肥又如何?遠水能解近渴么?
蜀使無言,等他抵達金陵,謁見劉秀后,發出了另一個懇求:“既然江東之兵不能動,荊州的馮公孫將軍,能出手么?”
雖然劉秀同意了其請求,但荊州那邊也好不到哪去,岑彭入蜀前,留了一半兵力駐扎南郡、江夏,提防馮異北上。加上荊州魏船開始裝備小型火炮,馮異連逆流去三峽堵其后路都做不到,只能在江陵、夷陵附近稍加騷擾,意思意思。漢軍在水上還能叫囂,一旦上岸,都被魏國優勢守軍擊退。
馮異的小小支援,已無礙大局,八月中,噩耗從西方傳來:“馬援兵臨城下,公孫皇帝于成都殉國,丞相、太子欲保于南中,于大渡河口為岑彭堵截,悉數被俘……”
“大成,亡了!”剛去完金陵,回到蕪湖的蜀使聞言,滿心絕望,竟投江而亡。
而對鄧禹來說,這個消息,亦足以令他物傷其類。
“魏軍目前尚無水上優勢,但已與我共大江之險。漢緣江為國,東西數千里,所敵者大,無有寧息。”
“魏以北方十州之財糧,加上荊北巴郡淮南人力,第五倫只需數年,便能造得樓船戰艦千艘,水手數萬。若引巴蜀荊楚之兵水陸俱下,關中南陽之眾進臨夏口,中原大軍直指九江,青、兗、徐兵并會合肥、江東。以江東一隅,當天下之眾,勢分形散,所備皆急。若第五倫再令馬援,以巴、黔奇兵出吾空虛,襲擊荊南,一處傾壞,則上下震蕩,以吾智力,已不能為漢謀勝機矣!”
心急之下,鄧禹立刻令送蜀使回來的親信們,立刻趕赴金陵,將此事稟報劉秀,希望他再想想自己年初時的提議,“早做打算”。
“對了,陛下最近在做何事?”
鄧禹很關心劉秀的狀態,他就怕經歷一次次失敗后,劉秀意志消沉,那大漢就徹底沒有希望了。
親信回答:“陛下近日在會友。”
鄧禹皺眉:“會友?誰人?”
“是位隱士,陛下尋訪了很久,此人頗為無禮,陛下卻不以為忤,還尊稱之為‘子陵兄’。”
鄧禹恍然大悟,想起一位故人來。
“是他!”
……
劉秀夢到,自己被第五倫踩在腳下,其足躡于腹上,第五伯魚臉上還露著猙獰的笑……
“劉文叔,汝還不降焉?”
等劉秀從噩夢中驚醒過來后,見外頭天色才蒙蒙亮,打算起身之際,又發現肚子上,還真壓著一只腳,這便是昨夜異感的源頭了。
這是一只布滿老繭的腳,順著往上看,雖然其腿上汗毛因常年踩在水中而稀疏,但很顯然是條男人的腿,一個頷下長須的中年人,正與劉秀抵足而眠,至今仍然在酣然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