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公主殿下,老奴還記得,那年是崇禎十二年,王妃尚未過門,韃子尚未南下,魯王殿下,也還在兗州,老王爺染病,老奴還侍候著老王爺。那年的三月底,突然有一天,故王妃卻把王爺的一個貼身丫鬟給趕出去了。”
“王爺為此大怒,和故王妃吵了一架。這個丫鬟叫做蓉兒,娘家姓蘇,王爺也派人去蘇家尋找過了,卻沒有找到她,蓉兒根本沒有回去。這事雖然是不了了之了,老奴也一直沒想明白蓉兒一向乖巧,為何會被故王妃給趕了出去。”
“如今,老奴看到了殿下,總算是想明白了。那時候王府里里外外,都有流言,說是蓉兒懷了王爺的骨肉,故王妃這才把蓉兒給趕出去的。”
朱弘飛這個當事人,已經完全呆住了,這是多么曲折離奇的爭寵故事啊!果然是豪門深似海,皇家的門,那就是馬里亞納海溝了。莫非,自己真的要認這么一個便宜的老爹了?好在,也就只是一年的時間罷了,且先忍一忍再說。
再說了,大家都是姓朱,雖然五百年前不是一家,一千年前,那應該是一家的,他堂堂魯王,倒也不至于辱沒了自己,就當是干爹吧!
“老奴算一算時間,一切都能對得上,年紀,生辰,字輩,還有···還有殿下的相貌,和王爺當年,有七八分的相像。公主殿下要是不信,老奴可以回去拿王爺的畫像來比對。”
“劉順,你可確定?”
“老奴···老奴敢以性命擔保。”
“如果出了錯,你這條命,足以贖罪嗎?”
“這···這······”
不管怎樣,朱明王朝如今男丁單薄,誰不希望多一個男丁出來呢?但也因為是這樣,才更需要鄭重,而不是隨便拉一個出來,就當他是皇家的血脈了。
“公主殿下,不如我們先將這孩子帶回去,好生將養著,再圖驗證他的身份如何?”
魯王妃總是在適當的時候發話,真是太及時了,朱弘飛都快餓死了,而且身上只有單薄的一件外衣,身上又有不少的傷,雖然不再流血了,但畢竟極為的虛弱,能先將養一下,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至于往后的事,且先看著吧!
他就這樣被抬了回去,請來了醫生,給出的診斷是手上腳底的傷,都只是傷到皮肉,并無大礙,處理一下傷口,再喝幾劑中藥調理一下,將養些日子就會好起來了。
有人伺候著他擦洗了身子,換上了干凈的內衣,雖然還是有些不適,但他實在是不想動了,也就聽之任之,權當是去了一趟洗浴中心了,當然了,是盲人洗浴中心。好在他總是有些羞恥心的,魯王妃派來的丫鬟,洗漱時都讓他給趕出去了。
劉順一直懇求著,這里又沒有別的小太監了,說實話,朱弘飛也有些不適應讓男人伺候自己,最終還是留下了一個叫燕兒的丫鬟來。燕兒不過十二三歲,長得清清秀秀,最主要的,是老實聽話,讓她干什么就干什么。
等上完了藥,他自己掙扎著靠在枕頭上,還是任由燕兒一勺一勺的喂著他吃蓮子羹,這一小碗蓮子羹下去,整個人都暖洋洋的,再加上那碗苦澀的藥汁,他竟是有些睡意了。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華燈初上,燕兒伺候著他喝了藥,又喝了一碗瘦肉銀耳粥,擦完臉,整個人頓覺清爽了許多。他體質本來就不錯,又都是些皮肉傷,最主要還是餓的、累的,恢復起來,自然是極快了。
等他吃完,卻見劉順帶著人,推著一輛獨輪車,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