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楷披著件幾十斤重的連環甲忙活了一天,只是在中午前后吃了點干糧,現在早就餓得前胸貼著后背,所以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一碟包子就這樣囫圇吃了下去,這才感覺渾身的力氣都回來了。
童貫上了年紀,胃口大不如前,而且心里有事,也就是胡亂吃幾口菜墊了下饑,然后就看著眼前這位鄆王殿下狼吞虎咽——原來當大王的餓起來,不顧及吃相啊!
看見趙楷吃完,他這才繼續侃侃而談:“老臣將兵二三十年,在北伐燕云之役開始前,可謂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取,簡直就是國之庭柱,風光無二。如果沒有后來的燕云之役和如今的金賊入寇就好了......”
趙楷心想:沒有后來的燕云之役和金賊入寇,后世誰還知道你是個大奸臣?誰還會知道趙佶是個昏聵至極的大昏君?
童貫似乎現在都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是個遺臭萬年的大奸臣了,還在那里懊悔呢!
“其實老臣出兵之前,就知道伐燕之戰的艱難了......可惜老臣被一個王爵虛名迷了心竅,一心只想著替國家取了燕云之地。卻沒有發現大王的英雄,也忘記了自己不過是個低賤的閹人!”
這事兒怎么可能忘記?你不上茅房嗎?趙楷心道:那可是少了關鍵零部件啊!就算你能忘記,你的大老婆小老婆也忘不了啊!
童貫話說到這里,居然傷心了起來,眼淚吧嗒吧嗒的直往下落。趙楷心軟,見他一孤寡而且殘疾的老人哭得傷心,只好開口勸慰道:“太師不必難過,大宋兵弱已非一日,也不是你的錯。便是換成本王督軍,難不成下面的那群疲弱之兵就能強悍起來?”
“大王此言差矣,”童貫連連擺手,“老臣可不覺得我們大宋的兵有多疲弱......比之遼東山林里殺出來的女真蠻子當然不如,但絕不會比精銳盡失,已經奄奄一息的遼兵差多少。如果宋遼之兵真差了那么多,兩國之間又怎能有一百多年的和睦?這澶淵之盟可不是靠一年三五十萬的歲幣可以換來的,而是靠著大宋將士的浴血奮戰,讓入寇的遼軍損失慘重才換來的!
而老臣所率領的西軍都是久戰之兵,雖然是疲兵,但還是能打的......北伐之敗,實在不是因為兵弱,而是因為將帥實在太弱了!”
啊,總算承認自己是個沒本事的奸臣了吧?
“老臣今年72歲,白河之敗時白溝之敗時69歲,早不復當年之勇。”童貫唉聲嘆氣道,“而劉延慶、姚古、種師道、種師中等將帥,也個個老邁,人人氣衰,如何能比耶律大石的壯年英武?”
這倒也是......這幫老家伙加一塊也抵不上一個耶律大石啊!他是西遼開國皇帝,是和趙匡胤一個級別的人物。趙楷心說:放眼如今的大宋,也就是我這個天選之人比他強一些了。
童貫又道:“而且臣等這些人,不是閹人就是武夫。便是掛了宣帥的牌子,河北地面上的當著這個使那個使的文臣,就能當咱家的大權在握的帥臣了?別說他們,就是一州一府的太守,只要是文官,就不會把老夫太當回事。更不用說朝中的那些文臣了......而耶律大石雖然只有燕山一府之土,但是卻上下一心,都愿意聽從他的指揮,人人拼死,個個敢戰,一起和咱拼了。而燕山一府的人力物力軍力再怎么匱乏,比之西賊(西夏)還是要豐富的。大石麾下那些七八年苦戰下來的老卒真的發起狠來,比之西軍精銳還是強一些的。
所以那一戰咱若想勝,就必須要有一個可以節制河北、河東全部州軍府縣,節制河北、河東諸軍,又能讓朝中大臣閉嘴的河北大元帥啊......此人非大王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