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名府皇宮,崇政殿。
趙楷出征未回,也沒派人回大名府報信,崇政殿上自然人心惶惶——沒有人回來報信并不是因為趙楷贏得太開心,所以忘記了這事兒。而是他讓人架在黃河上的浮橋讓流動的浮冰給撞壞了,現在還沒修好。
而這些日子是黃河冰面化凍的時候,早上氣溫比較低的時候,河面上全是流動的大塊冰塊,乘坐小船渡河非常危險,一不小心就給撞翻了。所以趙楷派出的回城報捷的騎兵被堵在了岸邊,還在等午后氣溫上升,河面上的浮冰減少或變小后,再過黃河。
于是,此時此刻的崇政殿上,自然是人人慌張,個個膽寒了。
“這可如何使得?這可如何使得......吾年幼少識,怯懦而不知兵,怎可代理元帥之位?還是,還是以吾侄為代理元帥吧!”
正把元帥之位往外推的那人是“宅王”趙植,他是被趙楷“綁”來大名府的。而且趙楷在來的路上還和他說了,要培養他臨陣殺賊,這可把趙植給壞了......他又沒給人換過魂,原裝的大宋慫王,怎么敢殺賊?
所以到了大名府后他就一頭鉆進宮城里面分給他居住的院子,當起了宅王。如果不是鄆王兵敗的消息傳來,他現在還在繼續當宅王呢!
現在趙論一聽說要讓自己代理河北元帥,頓時就嚇得面無人色了,還一個勁兒把元帥的位子往侄子趙論手里塞。
聽他這么一說,力推他接班的蔡懋、杜充二人那是大失所望啊!
他們倆所圖的當然是“定策之功”,也就是擁立的功勞。現在開封被圍,除了趙楷、趙植、趙論之外,道君皇帝一大家子都給困在開封府城之內。
等開封府被打破了,當然就被人一網打盡,全都得去金國喝東北風。到了那時,可以接班即位的人選就只剩下趙楷、趙論、趙植。
現在趙楷很可能已經薨逝了,那么有望即位之人就只剩下趙論、趙植了......蔡懋、杜充二人擁立趙植,當然是想和陳記、秦檜二人爭一下定策大功了。
沒想到趙植這貨太慫,真是慫出于佶而勝于佶了。
“可論兒還小......”朱鳳英也眼淚汪汪的替庶子趙論推辭這個倒霉的元帥了。
自己的丈夫趙楷不就給這個倒霉的元帥給害苦了?怎么還能把論兒這個小孩子再往火坑里推呢?
聽她這么一推,正牽著兒子的手坐在朱鳳英身邊的潘采蓮可急了,她現在越看自己的兒子越聰明,而且還和孩子他爹一樣膽兒肥,許就是大宋中興之主......
想到這里,她趕忙就在兒子耳朵邊上小聲嘀咕,“快說:我不小了,可以當元帥......”
趙論是個聽話的孩子,馬上就開口了,“我娘親說我不小了,可以當大元帥了!”
他這一嗓子出來,所有人的目光不看他,都去看他娘親潘娘子了——沒想到啊!原來你也想當太后!
潘娘子胸脯一挺,柳眉一揚,大眼眸子一瞪,眼眶里面淚汪汪的就開口了:“對,就是奴家說的,論兒是大王獨子,雖年幼,但卻是初生牛犢,不畏虎狼,如何不能當元帥?”
她又看了一眼趙植,輕輕的丟了個媚眼兒,柔聲道:“叔叔,你說呢?”
“對,對......”趙植的臉刷一下就紅,連連點頭,“論兒可以當元帥!”
這個女人不簡單啊!
在場的官員們頓時就對潘娘子刮目相看了,她雖然只是個出身相當卑微的侍妾,跟隨趙楷那么多年,連個郡君都沒有。但是她在現在這個關鍵時刻的表現,不僅奠定了趙論世子的位子,也把自己抬到了足以和朱鳳英這個正妻分庭抗禮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