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時間過去,前世的記憶已經只剩下一個輪廓了,對于林昭來說,越州就是他的故鄉,是生他養他的地方。
誠然,這里相對于那座高高在上的長安城來說,要顯得有些簡陋,但是對于林昭來說,這兒這里就是最親近的地方。
當然了,相對于越州城,林昭對于東湖鎮很顯然感情更深一些。
眼見越州城越來越近,林昭還在與齊家的幾個家將說笑。
“越州話不太容易聽得懂,等會大家要是聽不懂了,盡可以來問我。”
相對于長安官話來說,越州這邊的方言屬于吳語的一種,確實很難懂,要知道,哪怕是離家二十年的林元達,至今說話還帶著頗為濃重的越州口音,乍一聽還不怎么容易聽明白。
林昭也是如此,他剛到長安城的時候,對官話不怎么熟悉,跟林湛溝通的時候還好,畢竟林二公子雖然不怎么會說越州話,但是卻是聽得懂的,但是與齊宣等人溝通的時候,就頗為吃力,一直在長安住了三四個月之后,他才能說一口流利的長安官話。
幾個齊家家將聞言,都是哈哈一笑:“這個不妨事,咱們兄弟就跟在林公子身邊就是。”
他們說說笑笑的功夫,越州城已經近在眼前,林昭再城門口與同行的商隊分開,然后與幾個齊家的家將一起走向越州城門。
守門的兵丁查看了他們的照身帖之后,便放他們進去,到了林昭這里,卻是一個銅制的魚符,幾個兵丁看了魚符之后,都對著林昭恭敬行禮。
照身帖,是普通百姓的“身份證”,大概是一塊光滑的竹牌,上面寫著籍貫信息以及畫著大致模樣,由官府發放,而魚符則是官員的身份證明,大多銅制,從一品到九品模樣各不相同。
這個魚符,最主要的功能是用來證明身份,官員持左符,衙門有右符,新官上任的時候,朝廷賜下左符,與衙門的那枚魚符相符合,舊官便可以交接工作了。
林昭中了進士之后,身上并沒有官職,他這枚魚符,還是國子監編撰司總編撰這個差事的魚符,乃是從八品。
順利進了越州城之后,林昭也不再乘坐馬車,而是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與幾個大漢同行。
他在去長安之前,曾經在越州城里當了一年左右的“書鋪伙計”,因此對于越州城還是熟悉的,是不是給幾個家將指出一些越州城里有名的名勝古跡。
一行人說話的功夫,很快就走了小半個越州城,到了興文坊附近,林昭轉過一個巷子,很快看到了自家的宅子,他停住腳步,深呼吸了一口氣。
“諸位大哥,前面就是我家了。”
他聲音微微有些顫音:“你們先在外面等一等,我去見見我娘。”
幾個人紛紛應聲,笑道:“公子盡管去就是,我等在這里幫公子看著車馬。”
林昭點了點頭,再次深呼吸,邁步走向了自家的宅子,伸手叩響院門,沒過多久,就有一個看起來十三四歲的丫鬟,來給林昭開了門,開門之后,這丫鬟上下打量了林昭一眼,然后開口問道:“你……你找誰?”
林昭也有些好奇的看著這個丫鬟。
他在臨去長安之前,曾經想給母親找幾個丫鬟伺候,但是都被林二娘給否了,如今只過去一年半左右的時間,自己家里盡然有丫鬟了!
林昭當然不知道,這些丫鬟并不是林二娘的,而是林家大宅派過來伺候林默林湛兄弟兩個人的,這會兒聽到有人敲門,便過來應門了。
林三郎愣了愣之后,微微一笑:“我是林昭,回家來尋我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