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伏兔如蒙大敵,矮著身子低低咆哮一聲,只是這咆哮威脅之音在她面前毫無威懾感可言。
劍火如鞭,凌厲抽打在阿伏兔的身上。
血痕畢露!深可見骨!
阿伏兔似是痛極,又畏極,眼底的兇光才一點點地謹慎藏好,不敢再流露出來半分。
它小小的身子伏在地上,目光冰冷無情地看著窗外女子,瞳內深藏不甘。
蘇靖跨過窗戶,漫步入室,眸光清淺,卻是不再多看地上阿伏兔一眼。
清冷的目光落在了床榻間,看著那個小小的身影,神色莫辨。
阿伏兔目光閃爍,這才發現這個女人并非雙手空空,右手還提著一個包袱,鼓鼓囊囊不知裝了什么。
這時,它聽她道:“我予你自由,成立契約,不是讓你在這種時候,露出那可笑爪牙的。”
蘇靖淡淡掃了兔子一眼:“既然已經離開了亂幽谷,那就得按照我的規矩來,又有什么好不甘心的。”
她嗓音淡離,卻讓阿伏兔渾身毛發炸起,方才被劈出的血傷在急速愈合,它口中發出連連的低吼聲,宛若訴控。
她聽懂了阿伏兔的意思,冷笑一聲,沒有再說話,而是朝著阿伏兔伸出一只手臂。
阿伏兔靜靜看了她一眼,幽紅的目光低沉而貪婪,那是黑暗生靈特有的目光。
似是確認對方意圖之后,阿伏兔不再猶豫,身下黑影如魔竄動,飛快脫離地面間,竟是看都未看蘇靖朝它遞過來的手臂一眼。
憑借著貪婪的天性,一個巨大的黑影森然立在蘇靖前方,一口狠狠咬在她的肩膀之上,貪婪地汲取著她體內甘醇的鮮血。
肩頭傳來撕裂般的劇痛,可蘇靖除了微微蹙眉,竟也未有其他的表現,神色漠然,任由黑影的啃咬。
與黑影連接在另一頭的阿伏兔,口中發出愉悅怪異的吱吱聲,仿佛肚子被填飽般滿足。
片刻后,蘇靖的面色愈發蒼白,她并未出言阻止,只是靜靜掃了阿伏兔一眼。
吱吱聲頓時停了下來,黑影意猶未盡地退回到了阿伏兔小小的身體之中。
而蘇靖,半邊肩膀早已是血肉翻卷,白骨森然可見。
衣衫染紅大半,模樣凄美昳麗。
她看了一眼榻上的小姑娘,季三兒正咕噥著含糊不清的夢話,抱著木雕兔子,揉著眼,昏昏沉沉中睜開眼睛似是渴了,想起身找水喝。
卻是瞧見清朗月色下,一襲白衣半染狼藉紅殤,正洇著鮮紅的血色,襯得女子那張美麗動人的臉愈發蒼白。
她墨發飛舞,眉目冷清,像夜半時分的一只凄美女鬼。
剛橫遭鬼禍連連的小姑娘哪里受得住這刺激場面,叫都叫不出來一聲,兩眼一翻,就暈死了過去。
蘇靖也沒料想到這小家伙如此淺眠,有些無語,走了過去一指搭在她的手腕間,渡了一道靈力給她。
見她驚嚇后的面色轉好,這才將她給拍醒。
季三兒一醒過來,就見到一張面無表情的玉臉正凝視著她,十分認真地說道:“我不是鬼。”
靈力入體,讓小姑娘的思緒也得以穩定幾分。
她深深吸了幾口氣,身體微顫,怯怯地看了她一眼。
似是感受到了腕間手指的溫度,確認她的確是人非鬼,才沒有又嚇暈過去。
她看了一眼昏睡在地上的百里安,吞了吞口水,小聲道:“姐姐,你受傷了,肩上都是血……”
蘇靖淡淡嗯了一聲,沒有理會自己身上的傷勢,她從包袱中翻出一個小玩意兒,是一個描有漂亮油彩的陶響球,搖晃間發出沙沙悅耳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