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安被腳下一股巨力掀飛而起,勁風四起的瞬間,他分明看見季盈骨腕之間環著的那枚草環被風一吹,陰綠色的碧火幽幽而焚,卷著枯屑的火邊轉眼成灰。
靜而冰冷的白骨骷髏,黑幽幽的眼洞之中,升騰出一對幽藍的光,冰冷深邃地看著百里安,然后她站了起來。
她的手臂連接著巨大畸形的骨架。
她在這個風雪夜色里站了起來,自然,那個骨架也隨之破土而起,緊跟著站了起來。
方歌漁低罵一聲,面色變得極其難看。
手指翻飛間忽然多出了一枚金色的薄葉,她揚手將薄葉一灑,整個人騰空而起。
足下便穩穩踏著一枚放大了數倍的金色薄葉,盛著她的身體朝百里安的方向飛去,全然不顧落入巨坑中季亭的生死。
然而,還未等她靠近百里安,那巨大的骨架已經徹底站了起來,完全脫離大地束縛的白骨怪物,竟是足足有著百米之高,頂天立地的立于這片天地之中。
森森白骨,空洞的骨架被狂風吹襲,發出宛若地獄深淵里的鬼聲咒語,催生得人頭顱裂疼,幾欲發瘋發狂!
方歌漁剛飛行出去的數米距離,在一陣狂烈的陰風席卷之下,又被退回了數十丈以外。
堪堪穩好身形,方歌漁只覺體內氣血翻騰得厲害,耳膜陣陣鼓痛。
不過是被那陰風亂音擦身而過,竟是讓她氣息紊亂成這樣,心臟如戰鼓狂跳,經脈之中的靈力節點隱隱脹痛。
一只巨大的白骨手臂如海嘯般抬起,在方歌漁緊縮的瞳孔下將百里安掀飛出去的身影攥入了掌心之中。
“司塵!!!”
此刻,另一邊戰場之上。
嬴袖不急不緩地一劍朝著如墨的夜空中點出,漆黑晦暗的長劍不見劍鋒,通體劍身被黑色朱砂符文纏繞,將鋒寒的兇劍包裹得猶如鈍厚的戒尺一般。
身上獵衣官袍如血般鮮紅招搖,纏劍的符文宛若被某種無形的力量點燃一般,朱砂泣血的符文如走蛇般飛舞飄離,劍意滔滔不絕,如大湖將傾般將頭頂間的陰云墨色一劍顛翻!
被逼退的陰云如收斂墨色般,重新匯聚出幽鬼郎的身形來。
一人一鬼具是忘記了接下來的戰斗。
這場如火如荼的廝殺,竟是說停就停。
一劍逼退幽鬼郎后,嬴袖手掌掩唇,低咳一聲,他垂斂眼眸地看了一眼袖間的血跡,平靜斂了去,負手而立于半空間,抬首看向西方。
那巍峨的白骨巨身聳立,如一座白皚皚的斷峰殘山橫立與此。
他抿了抿唇,平靜的目光一時難掩火熱也震驚,似是感應到了那抹熟悉萬分的氣息,不由低笑出聲,面色都因為激動而染上了一片紅潮:“鬼泣珠?真沒想到,今夜仙陵城一行,竟然還能得如此意外之喜。”
吳部從未見過性子溫和沉穩的少主露出這般失態的一面,不由好奇地向英靈紅櫻問道:“鬼泣珠是什么東西?”
紅櫻立于屋檐之上,身姿孤獨地抱刀沉默,斗笠黑紗之下,盲帶飄舞,似是不打算回答吳部這個無聊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