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舒了一口氣,卻看到君皇娘娘將杯中冷酒輕抿一口后,又懶懶地臥了回去,竟是絲毫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她猶豫了一會兒,猜不透娘娘是何用意,便輕聲喚道:“娘娘,可是需要青玄出手?”
她看到娘娘興致闌珊地擺了擺手:“一個上不了臺面的小東西罷了,何須過分操這閑心,自然會有乖巧懂事的好孩子將他收拾干凈,青玄你都一大把年紀了,能不折騰就少折騰一些吧。”
因這‘一大把年紀’好生郁悶了一下的青玄屬實有些無語了。
若幽鬼郎是上不了臺面的小東西,他又如何能夠縱橫人間三千年,恣意殺戮,讓這些年間層出不窮的天才修行者們,聞名而畏。
如今城內不過是一些晚生后輩,娘娘你何以來對他們這么大的自信,覺得他們能夠收了這鬼孽?
雖說她昆侖凈墟內的女官,不喜掌禮世俗之事,可見娘娘這副沒心沒肺的模樣,也難免不由對城中那些小家伙們起了幾分同情可憐之心。
摸出一枚星盤來,女官大人抱著懷疑的心態,好生推演了一番。
推演結束,她面上不由大為愣住,好生意外。
西方幽鬼,命已定盤。
竟真是毫無生機可言,鬼靈冥滅,陰消陽生。
幽鬼郎,必隕!
怎么會推演出這么一個荒唐的結論出來。
青玄對于自己占卜推演之術素來自信,自然不可能出現什么差錯。
她面色復雜良久,才道:“娘娘,若是封情隕落,又有何人能夠為娘娘續掌青銅門的鑰匙?”
君皇娘娘輕笑出聲,道:“中幽里來的小紙球,他身邊的那孩子不錯。”
青玄怔住,旋即苦笑道:“真不知這是因果,還是孽緣。”
君皇娘娘只是笑笑,不再出聲。
……
……
藏于大地不知何方的鬼泣珠終于出世,沒人能比嬴袖還要興奮喜悅,甚至一心一意想要收取幽鬼郎為新的英靈的初衷也不由散得一干二凈。
畢竟在這太陰大帝的瞳珠面前,區區幽鬼郎自然不值一提。
嬴袖身影橫移,周身黑氣遁化作紛紛片片的黑色鴉羽,就要朝著那巨大骨架的方向掠去。
幽鬼郎目光玩味,鬼泣珠提前覺醒現世也不見他眼底有絲毫驚慌失措之意,仿佛那邊突生的變故,早在他的掌控之中。
枯瘦的手指輕擊鬼鼓,剎那之間,鼓音如深海巨鯨沉鳴,一尊巨大的鼓影如墓臨世,轟的一聲,朝著那萬千黑羽鎮壓而去。
空間里,傳出一聲爆破般的炸裂之聲。
地面震動,黑羽轟然而散,那鼓影蘊藏著極為恐怖的殺機,嬴袖萬般無奈,只好現出真身,在鼓影之下疾馳后撤,紅袍獵衣在黑夜之中拉出一條長長的影線。
幽鬼郎安逸地坐在那具象化的巨大鬼鼓之上,手中把玩著人皮小鼓,陰騭地目光張望過來,瞧見額前不斷淌血面容冷漠的鬼劍公子,他唇角勾起一個冷漠的弧度:“找我麻煩的是你,如今急著要走的也是你,世上哪有這么便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