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嬴公子。”這一次,百里安行走的速度不減,并未停下,卻又再次回首,笑意淺淺地看著他:“你說你不喜歡蘇靖,想她死,可是為何在她被我扶起,露出真容的那一刻起,你老是偷偷看她呢?”
簡單一言,瞬間將嬴袖平靜溫和的外表擊得支離破碎!
俊美的臉剎時漲紅起來,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慌亂,最后他咬定牙根,聲色厲茬:“你胡說!”
百里安莞爾一笑:“那便是當我胡說好了,還請嬴公子就此止步,畢竟你是不去鬼山二境的。”
嬴袖對于自己的情緒控制能力極強,幾個深呼吸間,他面上的紅意褪去,目光深邃地看著他,目送著他的背影消失在了黑暗里。
……
……
黑山覆雪,云從天南。
山云一線皆異色,須臾,陰風卷雪擊面,足下山道起云漫漫。
鬼山之下的雪意極寒。
陸陸續續御劍飛下鬼山的修行者們,一身靈力都無法完全抵御這里的森寒。
大多數年輕的修士,無一不是穿戴著靈線編織的御寒斗篷大氅,在入了鬼山一境后,這些參加仙陵城大考的各方勢力便紛紛下了飛劍。
雖然此地并沒有禁飛的禁制,但是御劍時的劍氣會驚動山中的妖鬼。
雖說距離內城司璽女官于圣陵之上提前公布大考的考題,可是內城提前數月的開啟仍是叫眾人身處于睡夢之中,覺得好不真實。
誰能夠想到著大考的第一個試題便是這臭名昭著的三千年厲鬼。
光是這第一試題,就不知難倒了多少修士。
能夠成為客卿修士者,拓海居多。
可是憑這拓海境的修為,他們如何能夠敢在幽鬼郎面前造次?
可是他們封禮已收,身為主家看重的客卿修士,豈能未戰而避?
再者說,這鬼山之境,雖然兇險萬分,但若是結伴同行,城中客卿修士多數最低修為都已跨越過了拓海之境這個門檻,在鬼山一境之中,若不刻意去觸碰那些禁忌,小心謹慎一些,倒也不會過于害了性命。
更何況鬼山五百年不曾開啟,雖說是負陽之地,卻也不缺乏各種未知的機緣、靈物、或是久遠時期前輩高人遺失的珍貴法器。
拋開解答幽鬼郎這個試題不說,光是鬼山開境,那也絕對稱得上是仙陵城內的一件大事了。
如此想來,今年的仙陵城大考環節,可比五百年前的有趣多了。
雖說幽鬼郎如一座不可跨越的惡山,橫欄在眾人面前,可是對于這些客卿修士而言,他們入仙陵城本就是為了機緣與好處,而鬼山之中,也許隨便撿到一塊碎片,極有可能領悟到天地間的奧妙,從而突破瓶頸,抵達一個新的層次高度。
他們自然樂得而為。
幽幽篝火,驅散著黑暗云霧間的冰冷與潮濕。
鬼山一境的一處半山腰間,設有一座古寒舊亭,舊亭不大,只能容納六七人,還顯得有些擁擠。
山腰間依稀可見空間里時而有著陰物盤踞而舞,好似黑暗中的毒蛇吐信,只是這舊亭仿佛有著一股古樸凝練的氣息,讓這群陰物不敢靠近。
但若仔細觀察,這舊亭四角方位陣列玄妙,亭檐之下懸掛著一串幽藍的珠子,珠子散發出微弱的光,被亭上四角陣列的術法漸漸吞息之間,便形成了一股厲鬼難侵的匹練感。
舊亭內擁擠著六七人,他們身上服飾各異,顯然是出身各自不同。
其中有二人服飾相近,一男一女,他們身穿淡黃色的宗門袍服,樣式簡單素凈,肩頭鑲別著一株鏤空枳紗的桂花暗飾。
稍有博識者,便能夠看出這兩人出自于東南部十方小國所供奉的法門仙宗,景月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