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酒酒將捧住臉頰的手慢慢放了下來,目光盈盈地看著他,正欲說話。
“這位道友有所不知,我們一行人之所以逗留此地遭遇狼禍,只因發現了一處幽晶礦脈,今日得道友援手相救,這礦脈自然也得歸道友一份,不知道友可有意與我等一同去采來。”
忽然插嘴說話的是繆晨,這不禁讓余下幾人紛紛色變。
這條礦脈十分罕見稀有,多個人那便意味著自己手里頭便要少分一杯羹,再看看這少年那霸道不講理的性子,若是一人想要獨占,在陰靈鬼虎面前,難免又是一場血戰。
能夠駕馭鬼虎著,必然出自于中幽。
中幽皇朝的修行者,可是從來不講道義的。
這繆晨怎么回事?
百里安也微感詫異,打量了眼前這個青年一眼,他長相普通,身材偏高瘦,但一雙染血的手看起來極有力量感,眉宇間含著幾分陰騭的氣息,讓人難以心生親近之意。
李酒酒一直都覺得繆晨比表面上看著還要不簡單,城府極深,此刻又主動提起礦脈之事,必然沒存什么好心思,便道:“如今腐尸妖狼已除,你們自行去采就可以了,何必拉上旁人。”
繆晨挑眉看了她一眼,深沉莫測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百里安對那所謂的礦脈也不感興趣,他只想趕緊將自己的兔子找回來。
“不必客氣了。”
百里安領著陰靈鬼虎告別眾人。
繆晨也未強留,靜默無言地看著百里安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黑暗中,他雙手藏于大袖之中,左手習慣性地輕輕撫摸著右手手指,只是那根手指上,空無一物。
“繆晨道友,方才多謝你出言提醒了。”張曜宗沉著面色,替妻子包扎斷指傷口,對他誠懇道謝。
繆晨視線并未從黑暗中收回。
有人不耐催促道:“快先別寒暄了,去采礦脈要緊,如今這妖狼盡滅,若是再來個厲害的,豈不是叫人獨占其成。”
“對對,莫要節外生枝是最好。”
“呵……”一聲低笑,引得他們同時朝著繆晨張望過去,不由好奇道:“不知在下說錯了什么,引得繆晨兄如此發笑。”
繆晨低頭扣了扣手腕間被妖狼王幾乎一口咬穿的傷疤,靈藥都難以驅除的尸毒此刻卻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作一縷青煙消散而去。
傷口亦是在人們震驚匪夷的目光下飛快愈合。
他扭動了一下手腕,他腳下大地忽然傳出細微的沙沙聲響,好似繁華吐蕊的綻放,打破了漆暗的鬼山世界。
幾人不明就里,對于這古怪的聲音甚為詫異。
唯有曾經有幸陪同恩師去往北方極地的張曜堂,面上的血色唰的就褪地蒼白一片,他凄哀尖叫一聲,心中甚至生不起被欺騙戲弄的憤怒,甩開正在為妻子包扎的紗布,御劍騰空而起。
只想盡快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逃離那個人恐怖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