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安低頭將那塊肉吃進去,那厚重的溫暖與辣意壓在舌尖上,是久違的人間五味,很溫暖的味道,吃進腹中時又回上一縷淺淺的酸澀與寂寞。
李酒酒看著這溫情的一幕,忽然有些羨慕,輕嘆一聲,道:“如果小安在這就好了。”
她也想給他投食喂飯。
吃兩口肉肉,再風情無限地拉開衣領,喂喂給血她的尸魔郎君,定然比這兩個女人還能秀。
百里安差點沒被她這忽如其來的一句話給嗆住。
方歌漁也施施然地收回筷子,低頭吃東西。
怎么有種當著正主的面,偷她漢子的錯覺?
更可怕的是,李酒酒還一副我祝福你們的美好微笑模樣。
蔬菜新鮮,肉類肥美,魚蝦爽滑,瓜果甘甜,吃到后巡時分,百里安同方歌漁都沒忍住,跟著李酒酒一起喝了幾杯。
都說著人的交情都是一杯一酒喝出來的,尤其是在這寒意入骨的小忘川寒河之上,蒸蒸熱氣熏得滿室都是火鍋得熱辣氣味。
百里安自恢復意識以來,從未這般熱火朝天、酣暢淋漓地吃過一頓飯,身體也不再是冷冰冰地毫無生氣,熱湯沸牛羊肉入了肚,滿腹都是暖洋洋的。
他酒量一直都不怎么行,曾喝了尹白霜的泥兒酒,他便昏睡了許久,如今三四五杯酒連入了肚,竟是發現蘇靖竟是個貪杯不醉的體質。
真好。
林苑姐姐曾經說過,不讓方歌漁喝酒,她一喝酒必然出事,百里安記著這句話,只許她喝了一杯。
事實證明,她的酒量真的很差,唇稍稍沾杯整個人就不行了。
雖然興致很高,可是坐都坐不穩,動搖西晃的非要爬到百里安的膝蓋上像只貓兒似地蜷著,扎頭發的緞帶與銀鏈發飾扯掉扔到一邊。
漆黑秀美的長發披散搭在肩頭兩側,卻未像林苑姐姐所說的那般發酒瘋放火燒船。
模樣很乖地縮在在那,小小一只,不吵也不鬧,面色紅潤,低頭小口小口地吸著杯里頭的酒。
有時候被酒水的辛辣給嗆到,她便會回首抬起那雙霧靄迷蒙的眸子,輕輕扯一扯百里安的衣袖,再無平日里大小姐囂張跋扈的命令口味,竟是撒嬌賣軟的成分居多,念著自己要吃什么菜式,讓他來喂。
百里安萬沒有想到,喝醉了的方歌漁竟這般乖巧。
喝醉的方歌漁吃東西很不規矩,像個吃飯漏下巴的小孩子,百里安提筷為她夾來的青菜喂給她吃時,總會有幾滴油漬不甚甩濺在他雪白的衣袖間,甚是醒目顯眼。
“我說靖妹啊……”一只溫熱的手臂毫不避嫌地就搭了上來,親昵地攬住了百里安的肩膀,李酒酒面色駝紅,眼睛里滿是迷蒙的醉意,口齒也有些不清楚。
雖說她酒量不淺,卻也有度,兩壇子酒大半是被她一人喝了。
此刻后勁上來,神智也開始不清楚起來,竟是全然忘記蘇靖以往的行事作風,開始老虎屁股摸摸毛了。
百里安手指微緊,頭疼無比。
靖妹?
這是什么鬼稱呼?
百里安無奈取了一張干凈的手巾,用清水打濕,為她涼涼臉頰,低聲不滿道:“莫要亂喊稱呼,誰是你的靖妹?”
李酒酒打了一個酒嗝,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來,許是喝酒喝出感情來了,醉意上頭,蘇靖這張臉已經對她全無威懾力。
她甚至理直氣壯地胡言亂語道:“方歌漁是我的朋友,我年歲比她大,她是我妹妹,你是她的人卻不是上頭那個,總不能喊你妹夫吧,蘇靖這稱呼太生分,還是靖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