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得它連連倒退三步,心思混亂得竟然被一根粗糲的骨節直接絆倒,摔了一個屁墩兒。
驚得手中半根胡蘿卜都掉了出去,它倉倉惶惶地扭過圓圓的腦袋,去看草叢中躺尸的百里安,又看看黑暗中執劍而立、容貌如畫的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正在用那雙漂亮得不可思議的眸子看著她,墨黑而溫潤,溢著失而復得的驚喜。
兔子心中萬馬奔騰!徹底凌亂!
它究竟錯過了什么啊!
兔子驚呆地張大了下巴,同時也反應過來他的魂魄并未被蜈面女給吃掉,他還在它的身邊。
拾著這令人惶惶難安的欣喜與后怕,兔子腦袋上頭一直緊繃豎起的肥大耳朵也不由緩緩地可愛垂了下來。
百里安又驚又奇,他分明當時看到那巨尾砸落時,小兔子炸成了一團血霧,本該尸骨無存的小家伙怎么還在這活蹦亂跳賊精神?
不過當他看清楚此刻兔子的模樣,便恍然明白了。
阿伏兔是天地自生的兇妖之物,與生俱來的真魔之體,蜈面女強歸強,但也不至于一尾骨就將它砸得稀吧渣爛。
此刻兔子臉上糊滿了血,張大的三瓣嘴,原本生著一對可愛的兔子板牙,如今卻是不翼而飛地少了一顆牙,那漏風缺齒還震驚張開小嘴的模樣著實狼狽滑稽。
想來是在抗下蜈面女攻擊的時候,崩斷了一顆門牙才導致流血噴濺,惹得一副心驚動魄的慘烈模樣,嚇得百里安魂都快丟了一半。
感情是雷聲大,雨點小。
一顆牙倒是不打緊,就是日后啃蘿卜不那么舒暢。
但是也不用過于擔心,他現在是被方大小姐包養的尸魔了。
回了仙陵城,他便讓城中最好的牙醫大夫,給他家兔子鑲一個好看奪目的大金牙。
百里安上下將兔子打量了一番,本還擔心要怎么向它證明自己的身份,免得在未回到自己身體之前,與兔子關系生疏不好親近,只能看不能吸那可真是痛苦。
卻不曾想,看這小兔子的表情與那呆傻掉的小眼神兒,顯然是認出了他。
這可真是神奇得令人好生歡喜了。
百里安三步并作兩步地沖到兔子面前,蹲下身子,喜笑顏開地朝它張開雙掌,開心得不得了,恨不得立馬將它抱起來揉進懷里,但又擔心兔子不習慣蘇靖的身體。
畢竟蘇靖生得不是那么的平易近人,百里安看見她這張臉都發憷,更何況是這么一只單純可愛的小兔子。
所以只好退而求次地朝它招手,溫聲安穩道:“小兔小兔,你受苦了,過來讓我抱抱。”
見此一幕,李酒酒差點被自己一口口水給嗆死。
她何時見過蘇靖笑容這般燦爛迷人過,饒是自打她與方歌漁之間那點子破事被拆穿后,也不再繼續裝高冷悶騷,時而也會給人一種晝夜平分暖意生的溫潤寧和。
但這份暖意的溫潤,大部分都是淺淡如匆匆流水的靜然,哪里會像現在這樣,將開心兩個字明晃晃地寫在臉上。
李酒酒不由好奇方歌漁此刻的表情,偷瞄了幾眼,卻發現這個沒心沒肺的大小姐神色如常,正摸著下巴平靜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甚至在不經意間,她看著蘇靖臉上洋溢出來的笑意,眼底竟然時而還流露出一抹不易可查的寵。
李酒酒心亂如麻。
感情大小姐你才是被吃得死死的那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