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事都逃不過一個理字,的確這幾日發生的種種血案,尚未有明確證據證明此女勾結魔族,殘害我仙門同道,可這一樁樁懸案擱置不破,這要讓逝者如何安息瞑目?”
“黃霆君所言極是。”有人立刻附和道:“且不說這一樁樁惡行究竟是不是此女所為,早些徹查清楚,總歸不是什么害事。”
天璽劍主神色不動,平靜垂眸:“你們想怎么查?”
那位黃霆君將劍陣中的魔女一指,沉聲道:“簡單,如果說此魔真是為救劍主愛徒所來,她愿冒著如此大的風險擅闖諸多仙門勢力中,可見二者之間必然有著不淺的關系。
若劍主愛徒真想自證清白,也簡單,只需讓她親手屠了此魔,剜出魔丹,用以祭奠死去的英靈烈士,我便相信,她是真正棄暗投明的天璽弟子。”
此言一出,無數人紛紛點頭贊同。
甚至連方才沉臉皺眉的第一劍,也斂了神色,頗為意動地看向劍主。
天璽名下弟子更是不消多說了,魔女阿嬈的存在,本就是他們心中一根磨滅不掉的軟刺。
因為她的存在,天璽劍中的清正之名,不知在暗地里被同門正道談論懷疑了多少次。
若她是清清白白的,倒也好說,堵了這群人的嘴自是最好。
可若她當真是魔族設計派來的奸細,借此機會將她除了,也不失為一件壞事。
劍主看著眼前一派黑壓壓攢動的人頭,以及那些明晃晃朝他看來的目光,他垂了垂眼簾,濃墨色的眸底有著浮光掠影,像是暴風雨前壓抑的寧靜。
一直站在他身邊的云容腳步輕動,正欲上前說話,卻被他一手攔下。
他抬起頭來,深夜的月光打在他臉龐上,冷白色的肌膚,像是剔透的玉,透著微寒的氣意。
他說:“好。”
帳篷里的碳火不再旺烈,無人再去添加碳火,橙橙的烈碳上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白灰,室內陷入昏暗朦朧的死寂。
阿嬈并無睡意,她躺在床上,神思有些渙散地看著帳頂。
這時,帳外的動靜小了幾分,似是圍聚的人群已經散了。
簾子掀開,她的師尊走了進來。
搭放在被子上的食指輕輕一動,她有些艱難的轉動脖子,看著站在逆光下的男人,動了動嘴唇,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方才鬧出來的動靜,你都聽到了?”
“師尊要我殺了她?”阿嬈的聲線有些干澀沙啞。
他看見她唇角干裂的厲害,便想起她幾日下來未進食進水,眉頭蹙起,走到案前倒了一盞清水,遞過去。
她小心翼翼地捧過水杯,一點點地輕抿潤著裂疼的嗓子,手指躊蹴不安地扣緊杯緣。
他并未回答她的問題,反問道:“你可認識今日擅闖而來的不速之客?”
阿嬈手指一僵,她并未說話,只是低頭搖了搖首。
他的目光漸冷:“是嗎?莫非是我眼花錯認了,她難道不是我天璽劍中南山上負責弟子昏定課業后的廚娘?”
阿嬈面色一白,瓷杯驟然從她掌心滑落,清水濺得滿榻濕潤,她無力虛張的十指漸漸痙攣蜷縮起來,身體發抖地厲害,腦袋越壓越低,根本不敢去看他眼下是在用怎樣的神色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