泱泱六界,宛若回到了洪荒伊始群魔共舞的時代。
妖魔牧人而食,蒼生禍絕。
可是人族的血脈卻并未就此斷絕,這場戰爭也并非魔族單方面的壓倒性勝利。
以太玄,蒼梧兩方勢力的死戰不退,換來了人間半數的修士與人類有著充足的時間逃至白駝山避難。
天璽劍宗落敗之后,魔族大軍侵山搜查,卻發現那半數眾生的修士與人類竟如人間蒸發一般消失不見。
天璽劍宗雖然地域曠闊,卻怎么也容不下如此數量的人類。
如此看來,竟是天璽早有準備。
魔君阿嬈知曉劍主必是動用了開啟位面空間的禁術,救護住了那批人類。
她也知曉他的嘴究竟有多硬,若他不愿開口,她便永遠無法找到那群人類。
不過她雖有著滅世屠盡蒼生的意愿,但追根究底,她心中最深的執念也只有一個。
如今他重傷戰敗,比起那些微不足道的螻蟻們,她更情愿將心思花費在他的身上,陪他慢慢繼續這場永無盡頭的殘酷游戲。
太玄宗,蒼梧宮一眾弟子死戰不退,盡數犧牲,而天璽弟子自然也不會隨那些逃難的人類一同退避于安全之地。
身為天璽第四劍,宗主夫人的云容,縱然無法執劍,卻也身在戰場,與山門一眾弟子長留天璽。
當天晚上。
星野四垂,死尸浮地,空氣里漫著的都是濃烈似酒的血腥之意,戰場上殘留的戰火無聲的焚燒著大地與尸體。
當阿嬈再次見到云容時,她眼底盡是一片懶散無趣,其中的殺意難藏。
她欺身過去,在動手殺她之前,做了一件很沒有意義的事情。
她將她手腕間包扎好傷口的雪白紗布一點點地撕扯開,纖細冰冷的手指鋒利如鉤,慢條斯理的插進她手腕間那道豁大恐怖的傷口之中,將縫合傷口的靈線一根根挑開。
未愈的傷口再添新傷,指尖毫不留情的穿透筋肉,最后用力抵在腕骨間。
“師尊神通廣大,不惜為你求來東天神殿的云煙入符,也要治好你這只手。只可惜,他真的是多此一舉,不過是讓你再多痛上這么一回罷了。”
阿嬈輕笑一聲,眼底卻是劃過一絲獰色,指尖下壓,便聽得令人牙酸心麻的骨碎之聲。
鮮血淋淋的手無力垂塌在積血之中,冷汗順著云容蒼白伶仃的臉頰落下,緊緊咬牙才沒有發出一點痛苦的聲音來。
阿嬈那一指力道纏加了一股陰邪詭異的力量,像是一柄金屬小錘,一節節地將她腕骨,手骨,指骨敲碎。
尋再多的東天神殿云煙,也無濟于事了。
這只手,說廢便是廢了。
云容不覺有什么遺憾,只是一來二去的折磨,疼得讓她深感疲倦:“阿嬈你不也一樣,既然都動了殺心,又何必多此一舉來浪費力氣。怎么,在這月黑風高殺人夜里,莫不是是讓你起了凌遲的雅興?”
都到了這個程度,她仍不失第四劍之從容風采。
阿嬈被她逗笑了,用那雙鮮紅的手拍了拍她的臉頰:“云容啊云容,你說你若是同那批人一起離開,便也不用受這般苦楚折磨了,你這般礙人眼睛,不得讓你多疼一下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