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他的這位四師姐是個水火難近的無情性子。
若是性子犯懶了,莫說是自家少主了,即便是天璽劍主她也是能無視便絕不去敷衍搭理的。
宗門之中,其他師兄妹都知曉她這性子,也早已見怪不怪了,平日里嬴袖被她無視的次數也并非一回兩回了。
本應早已習慣才是,可是那個奪他中幽至寶的外來小子剛在這里大出了一場風頭不說,就連將他無視的四師姐都主動含笑與一個外人搭話。
嬴袖看在眼底,心中頗不是滋味。
百里安目光在她耳垂上的朱砂劍印一掠而過,頗為無奈道:“現在不是打架的時候。”
“我知道。”云容指了指自己落在豆丁蒜苗手里頭的洗雪劍,道:“所以老祖宗這不是才將我的劍給收了嗎?”
那一夜三千尸鬼兇魔的煞氣非但沒能洗去她的一身鋒芒,反而將她戰意淬練得愈發逼人收不住了。
若非他那一手借劍,云容怕是不能在此談笑風生地吃烤肉了。
嬴袖壓下心中隱隱不快,聽她一口一個老祖宗雖然喚得極不正經,但他知曉云容不會亂開這種玩笑,好奇問道:“老祖宗?四師姐你的父母不是塵世凡俗人家嗎?”
豆丁蒜苗仔屈指輕彈劍身,一臉享受愉悅地聽著清冷越然的劍鳴聲,目光似感懷,又是欣慰。
然后將嬴袖輕瞥一眼:“我乃開創天璽劍宗初代宗主,參寶真人是也。你方才喚她四師姐,可我在你體內感應不到半分劍重的存在,很明顯你并非十三劍中的某一位,而且光論你這份資質,怕是連成為天璽劍宗的內門弟子資格都沒有。”
參寶真人怒其不爭般地皺起了眉:“你實力不差,但并非修劍之材。”
聽到參寶真人四個字的時候,嬴袖渾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著那玉雪可愛的小人兒,整個人天崩地裂了。
“參……寶祖師爺?是您……怎么可能?!”
云容:“是真的哦?如果不是祖師爺,旁人又怎能用得了洗雪劍?”
嬴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激動得不能自已:“天璽劍宗第八代宗主百里羽之子,嬴袖,見過參寶祖師爺?!”
誰還能想到,天璽劍宗首代宗主,竟然還活著!
將洗雪劍把玩盡興的參寶真人將劍歸還。
“百里羽?本座在劍魂石上見過這個名字,劍石預言十三劍將會在他手中得到興起與輝煌,是千古以來不可多得的好劍胚子,怎么……”
他并無惡意地看了嬴袖一眼,但語氣中的懷疑之意仍是不由將他深深刺傷:“會生出你這樣一個兒子?”
嬴袖臉好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呼吸變得有些沉重,他將頭埋低,聲音澀然道:“我的娘親乃是中幽皇朝女帝,嬴姬,我身負鬼脈,故而在劍道之上,道阻且長,叫祖師爺失望了。”
個頭小小的祖師爺雙眉齊齊低壓,語氣竟是瞬間嚴厲逼人:“混賬東西!資質不足,可通過勤勉努力來日益補足,古道之中,從不缺乏后來者居上的勉勵之人,你以為我是因你劍體難成而失望?”
他一甩大袖,失望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凡我天璽者,此身可朽,劍骨不折!你既然身為堂堂天璽劍宗之子,面對強敵,當身先士卒,當仁不讓!你可知方才你未求保己的一跪,又是跪碎了什么?”
嬴袖面色剎那慘白,肩膀微微顫抖,這才意識到自己竟是做了一件不可挽回之事。
參寶真人連連搖首,道:“無法認知自己的懦弱,將本座對你的失望強加在你的母親因果之上,我看你此生劍體難承,這中幽之術,怕也是日后難登大雅之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