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魔君目光輕斜側睨,一串猩紅的血跡如潑墨般在殿門側的金玉柱上留下斑駁的痕跡,一只血色的腳印急急踏上了門檻上,眼看著就要天高海闊而去……
她冷笑一聲,纖長的手指穿過月光,指尖旋即勾纏起了一縷淡緋色的細長光線。
凄厲的切割聲響徹在了殿堂之中,顯得異常凄森恐怖。
堅硬的殿柱上呈現出了無數彎折的鋒痕,斷金切石,幾乎攔腰割斷。
“崩————”
猶如琴弦拉緊崩直聲銳利響起,女魔君之間光絲拉得筆直如劍,仿佛在絲線盡頭拉拽著一只撲騰亂飛的蟬鳥。
食指輕勾間,一道飄渺的人影從見隱的世界里瞬間拉回至了現世,那個人并未倒下,那根月光絲線穿肉過骨,緊緊拽扯住了他的心臟。
隨著女魔君微微收指的動作,那人就像是提線木偶般渾身僵硬地被提著倒退三步,心口慢慢綻出一片血色如花。
“這……”看清那人的長相,魔臣們一時嘩然。
倒也不是那人長相有多出眾,讓眾人紛紛驚呼出聲的是,他的臉上根本沒有五官。
白紙墨符封就出來的臉龐,兩只符眼做出來的觀世之眼,裸露在衣衫外的肌膚也盡數被慘白的符紙纏裹嚴實,半寸肌膚不露。
這副怪異的打扮百里安倒是不識此人的身份,不過看魔君還有其余人的神色,似是一眼便看出了此人是誰。
“殺生河……望夷?”一名魔官指著他,震撼地念出了他的名諱。
望夷?那個魔界第三魔河?
百里安神情也有了微妙的變化,看著被魔君鉗制死死的男人,不由回想起了夜曇夢境之夜那個設局陷害寧非煙的男人。
滋啦。
血色月光線輕收扯回,望夷胸口前的衣料以及白紙如大片墻皮般被撕扯落下,裸出了大片蜜色緊實的胸肌。
只見男人心口間點綴著一縷紅點,血珠正不斷從那線孔般的傷口中滲透而出,在那血孔下端的肌膚上,生著一片火狐印記的咒痕。
看到那咒痕,一陣陣吸氣的聲音不斷響起,一名魔臣瞪著眼睛震驚道:“這……這是召喚咒印?!‘饕宴’竟是望夷大人召喚出來的!”
女魔君唇邊現出一個冰冷的弧度:“看來望夷河主也是想給朕一個驚喜啊。”
話音落處,望夷那顆被符紙包裹嚴密的頭顱內部傳來了劇烈的摩擦聲,仿佛有什么鈍器金屬在腦髓之中撞擊不斷。
緊接著,只見他那顆頭顱飛快扭曲變形,怦然一聲炸響,滾燙的血漿與腦白炸裂涌出,望夷的身體轟然倒塌。
眾人噤聲,不由齊齊看向魔君陛下,冷汗如雨。
女魔君緩緩行步,宛若局外人緩步身入局中來,妖嬈姣好的玉容不帶絲毫情緒,很是平靜:“朕為動手殺他,不過是金蟬脫殼之術罷了。”
她隨手抽出一名魔臣腰間的佩劍,以劍尖扎穿他的身體,血漿粘稠得猶如半干的濃墨,咕咕狂涌而出,依附著無數長滿了黑色粗毛的蛾子,叼起殘余的紙片,試圖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