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容捧起少年濕熱的臉頰,傾身抬首,吻住他的唇。
女子的吻,淺淺涼涼,干凈得好似冬天的第一場初雪。
晶瑩的液體自她眼尾滾落為珠,如畫的眉眼被淚水染濕越顯深遠,天遙地遠,萬物俱靜。
直至將他蒼白的嘴唇含得鮮紅欲滴,顯出了十分健康的顏色,她仍不滿足,反客為主,左手抱緊百里安的脖子,右手去勾他的腰帶。
她輕柔卻纏綿地奪著他口中的空氣,聲音舒啞,手指蹭著他的腰:“我沒有失約,你說你不論變成何種模樣,都要我將你認出來,我做到了。”
但這次卻換做了他,不認識她了。
可她不怪他,唇齒深淵,眉眼之間,他能夠在這里,讓她年復一年的喜歡,就夠了。
小黑貓找到了她的小白貓,就夠了。
她不再做他的懶婆娘了。
這一世,換她來馱他。
在那深沉的暮色長夜里,她來當他永恒黑暗里的那顆星星。
百里安聽不懂,卻仍舊被她的話弄得失神,他眼睛里縱著火,映著她,無意識地點了點頭,好似回應。
一雙被魅魔異毒燒得鮮紅的眼難以找到曾經的半點本色,本該趨勢愈發瘋狂的百里安不知為何,忽然變得溫柔了起來。
他將她被風吹得冰涼的身體半摟抱起,眉心的一豎紅痕變得漆黑,隱隱透出幾分入魔的骨相,鑲嵌在胸前的那顆仙人淚在暮色里散發出盈盈的光。
他將腦袋靠在她的肩上,低低喚道:“阿容。”
被鎖在籠繭之中的阿嬈手掌幾乎在荊棘木藤上磨得鮮血淋漓,像是在做夢一樣,眼神沒有靈魂,空洞洞地,崩裂了指甲尚未察覺。
她聲音幽幽,帶點彷徨:“他為何要在這種時候學貓叫?他為何!停下來!你們給我停下來把話說清楚!”
黑袍云容心中奇怪得很,暗道魔君你的王夫都快給人睡了居然還在糾結貓叫?
這是被刺激瘋了嗎?
云容閉上眼睛,并未理會阿嬈的聲音,任由他滾燙的手指撫過她的腰。
她身上衣裙半褪,紅黑劍裳松松垮垮地自肩頭向下滑落,精雕細琢地肩背與腰勾勒出玲瓏優美的線條輪廓,宗佩環玉凌亂地掛在枝頭,寂寂寒風吹過,發出清泉石上流般的泠泠之音。
樹影間的夜色忽然變得朦朧起來,時而遠處傳來幾聲宛若怪物低吼的不安咆哮。
黑袍云容呆滯良久,面上不斷掙扎,看著眼前活色生香的一幕,雖有心阻止,但緊了緊拳頭后,還是伸手打出一道空間結界,攔絕了外界的空間。
她終于忍無可忍,鐵青著一張臉,提著劍就準備上去棒打鴛鴦。
一時間,憤怒居然讓她忘記了原先不久被小尸魔支配的恐懼。
黑袍云容來到百里安的身后,舉起手中的劍,未拔劍出鞘,掀起一陣厲風,重重地朝著他的腦袋敲打下去。
看樣子是打算敲醒這個精蟲上腦的家伙。
“砰!”
百里安被打得腦袋重重一低,眼中的戾色頓時彌散開來,他反手扣住黑袍云容再度舉劍準備敲來的劍,慢慢轉過身來。
正被身下云容用手指勾著的腰帶終于被解開。
原本露出一小截蒼白勁瘦的窄腰眼下露出了一大截,腹間被蛇吻過的傷口不再流血泛紅,而是宛若被冰封結晶般透著幽藍,正是與那些靈化的魅魔狀態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