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當真是要氣死她了,一點干醋也不吃也就罷了,竟還真將他當做盤里的食物對待,哪個餓了便送上去給人啃兩口。
在云容面前擅于言辭的寧非煙看到百里安氣急敗壞的樣子時,竟是有些詞窮,她緩緩垂下眼簾,不說話了。
百里安還要繼續生氣,寧非煙遲疑著伸出手,捏住他的小指,輕輕地拽了拽。
她仿佛刻意在逃避著什么,將自己的能言善道本事都給了云容,在他面前卻是連一句央求之語都說不出來。
百里安被她這副撒嬌而不自知的模樣猝不及防地給撩到了,怒氣沖沖地小心臟仿佛忽然被一只軟乎乎的貓爪子肉墊給拍了拍,什么怨氣都被安撫了下來。
注意到百里安神情變化的寧非煙忽然反應過來,捏著他小指的手飛快縮了回來。
明明可以大大方方撫摸他腰都不會害羞的寧非煙,忽然就別扭了起來。
她將那只手藏在身后,眉眼抬起,恢復了往日的玩世不恭:“也是,紅妝如今怎么看都是個面容丑陋可憎的女人,小爺可是陛下欽點的鳳君,身份高貴,怎可屈尊降貴受如此委屈,也罷,我再尋他人解紅妝困頓好了。”
這北淵森林里,除了那藏在暗處里無跡可尋的望夷,哪里還有什么其他人,寧非煙明顯是在鬧性子。
百里安拉住她轉過去的身子,眼神里透著一絲無可奈何的縱容:“就這一次。”
倒也不是他小氣,魅魔天性使然,紅妝素來被寧非煙保護得極好,但若開此先河,她怕是就會遵從本能地記住他的氣息,日后再面對紅妝,怕也極是麻煩。
寧非煙沒想到自己的一個小小舉動就讓他退讓了,心情微妙地竟是有些高興。
可轉念一想,要將自己最喜歡的‘食物’親手送給她最討厭的人分享,胸口有是好一陣郁堵。
她提小狗似的拎起紅妝的后頸,下手沒輕沒重地在她脖頸間捏出數道指印,隨手扔到百里安的面前。
紅妝摔得悶哼一聲,陷入深度昏迷狀態的她嗅到了男子的氣息。
出于魅魔的本能,她發出細細嗚咽聲,身體比意識先醒過來,湊起纖頸,像是一只嗅著肉骨頭的小犬,無意識地慢慢爬到百里安的身上。
鼻尖抵著鼻尖,微張小口,開始吸食他的元氣。
潔白的氣絲如霧,自百里安的口鼻間緩緩匯至她的唇中。
百里安手指緊扣衣衫,事實證明,魅魔榨起人來,當真是可以將骨頭都給你榨干。
這吸納元氣,便是整整一個時辰。
紅妝一雙被靈化透明的雙瞳逐漸清明化為本色,她口中忽然一陣嗚咽,就此醒了過來。
靈臺清明的那一瞬,還容她看不清眼前的景物,便感覺到喉嚨深處流淌著濃郁滾燙的至純氣息,也不知咽下了什么東西,暖暖的感覺極是蘊養魔心神魂。
待她看清近在咫尺的一張蒼白俊臉,她驟然僵起背脊。
因她體弱,一直僵持著這個動作怕是早已癱軟,為了方便她進食,百里安兩只手正穩穩地扶著她的小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