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長安心中早已有了意中人或是夫君,所以對于林征的百般討好呵護倍感厭惡?
對此說法,林征卻是笑著說這不可能。
一個賣豆花的孤女,若是早已成親有了夫君,她的夫君又怎會忍心讓她一人獨守貧苦清寒。
百里安與林征離去后沒多久,橋頭河上的煙火也漸漸散冷,隨著打更聲敲響,京都落了戒嚴哨,纖陌縱橫的古街小巷映著崢嶸角樓,為這千年古都平添了幾分瑟瑟涼意。
游街玩耍的行人在哨聲中散去,清冷的長街盡頭里,響起兩聲犬吠。
夜風沁衣,帶起微微血腥之氣。
在都城喧囂如退潮般漸漸遠去歸于寧靜的夜晚里,一個高挑清瘦的身影慢慢行來。
風卷起染血的衣袖,帶起滴滴血珠,零落在青石地面上,葉書走過長街小巷,來到小攤木屋前,將隨身的佩劍習慣性地隨手扔在門墻邊的柴火堆里。
他抬手正要敲門,門前懸掛著的黃玉流蘇落在他的發髻間,輕輕掃動。
葉書敲門的動作微微一僵,他后退兩步,抬頭看著被風吹得伶仃作響的玉佩。
他臉色本來就白,在月光的映照下,側臉更顯冷浸,他不大自然地垂下頭去,將那玉佩自屋前摘下,拽在手心里。
咯吱——
急促的腳步聲與開門聲忽然響起,一縷昏黃的燭光透過大開的門縫照亮他蒼白的臉頰,烏黑的眉目。
燭光小屋里,是長安那張因為著急而微起潮紅的臉,她看著門外的葉書,好似看見了什么令她分外震驚又格外喜悅的人。
長安一個人生活慣了,對外人總是戒備忌憚的,耳力十分驚人。
自是聽到了門外那熟悉久遠的扔劍聲,她跑得極,身上就穿著一件入睡時著的小衣,素色的肚兜在襟口若隱若現,發絲凌亂散著。
就著月光細細瞧來,確實是個嬌弱可憐的小美人。
她微微喘著,似是沒勻過氣來,明眸定定地看著葉書,仿佛看一眼少一眼似的。
葉書神色如常,低頭看了一眼,平靜道:“冬寒,穿鞋。”
長安呆呆地立在哪里,好似被突如其來的驚喜拍得無從反應。
葉書嘆了一口氣,脫去外袍正想給他披上,可旋即又想到自己身上有血,皺了皺眉,又將衣服穿上。
長安這時才發覺他身上浸濕紅透的血跡,纖眉擔憂蹙起,急的淚花在眼眸里打轉。
她伸出雙手就要去扯他的衣服看他身上傷勢。
葉書卻摁住她的手,不讓她碰。
他順勢將她牽進屋中,反手將木門關好,讓她把鞋襪外衣穿好。
“幫我打桶水來,這么晚了,不用折騰麻煩燒熱水了,我隨便洗洗身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