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想不通,自己號稱“鐵手”,一身橫練的功夫有八成都在這兩條手臂上,怎么會被人在額頭上按了一下,就雙肩俱碎。
他已經想不下去了,四肢傳來的劇痛,直接讓他痛得昏死過去,歪倒在地。
酒樓里的人本來就陸陸續續的離開,等到金不換發出慘叫的時候,那些人雙眼瞪得滾圓,跑的比誰都快。
天下間,敢跟招惹了東廠的人在一起吃飯的江湖人,也許不少,但也絕對不多。更別提這里還是京城。
很快,酒樓里面除了掌柜的和伙計之外,就只剩下寥寥數人。
方云漢上了二樓。
陸小鳳身邊的兩個人是一男一女,女的那個也可以算是熟人。
“薛姑娘,又見面了。”方云漢打了聲招呼。
薛冰今天穿的是一條玫紅色的裙子,她的神情儀態,和方云漢當初第一次與她見面的時候大有不同。
如果說當日的她是一個傲氣、急怒,甚至隱約透出幾分狠厲的嬌縱大小姐,那么今天的她,就是一個含羞帶怯的大家閨秀。
她的聲音也是輕輕淺淺的,像是一只試探著從鳥巢中闖入春風的小鳥,道:“方~云漢,我這么叫你可以嗎?”
方云漢笑道:“自無不可。”
他看見薛冰和陸小鳳同行,以為他們兩個已經冰釋前嫌,于是轉頭看陸小鳳,調笑道:“想不到你這么快就把薛姑娘哄好了。”
誰知道他這句話說出來,陸小鳳和薛冰臉上都有些出乎他意料的神情變化。
陸小鳳笑的發苦。
薛冰則驟然冷了許多,道:“我可不是跟他一起來的,如果早知道他也在這間店,我絕對遠避十里之外。”
陸小鳳好像是剛才嚼了一顆鐵蠶豆,咬壞了牙似的,忽然抬手捂住了自己左邊的臉,道:“不對,是我該去十里之外。”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詭異起來,旁邊那個輕搖折扇的公子開囗了。
“你們兩個都想跑到那么遠去,誰來給我介紹這位朋友呢?”
這個公子聲音溫和,人也溫和,仿佛有一種奇異的魅力。
并不是那種壓迫著、折服人的魄力,而更像是在冬日雪夜里也能夠盛放的花朵,使人自然而然的放下了心頭的煩憂,沉浸于對這美麗生命力的贊嘆。
他分明沒有說什么調解的話,但是陸小鳳和薛冰那種尖銳的矛盾感,驟然收斂了許多。
“其實我不說你也該認識吧。”陸小鳳做了一個指引的動作,袖子帶起了一陣微風。
平時陸小鳳的動作總是很輕,輕到幾乎無聲,但是在這位公子身邊的時候,他似會刻意的把動作變得重一些。
因為這位公子溫潤如玉,卻雙目無神,竟然是個瞎子。
“這是方云漢,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那個方云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