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不是純然的劍客,他無法理解,但他可以看得出,這本劍譜已經給西門吹雪帶來了影響。
劍譜并不厚,招式也不多。
西門吹雪很快翻了一遍,臉上那種令人震怖的光采逐漸消退,帶著一些微不可查的惋惜說道:“寫這本劍譜的人,不是這套劍法的主人。”
陸小鳳道:“世上自創武功的人本來就是少數。”
西門吹雪漠然道:“他甚至也不是個劍客。”
他的漠然之中有了更深的惋惜,甚至是一點無由的怒。
那人為什么不能是個劍客?!
“……”陸小鳳愣了一下,“你要不要見一見他?”
西門吹雪昂首,吐字如劍:“他在哪里?”
“也許四月十五,他會回到京城,現在的話,我也不……”
嘭!
糕餅鋪子的門被摔上,西門吹雪已回去了。
陸小鳳孤零零地站在大街上,突然覺得自己像是一塊路標,當被人發現沒用的時候,就連一句道別都不配得到了。
他在冷風中嘆了口氣,卻帶著笑容走起來,看了一眼這座城市的最高處。
從初一向十五,月亮自然是一天天變得飽滿,今晚的月光,要比前宵更亮,奉天殿頂的琉璃瓦在月光下,就像是成百上千塊晶瑩剔透的金玉,彰顯著九五之尊的輝煌貴氣。
“咕嚕咕嚕咕……”
同一輪明月之下,八百里外的山崗上,方云漢踩著一棵倒下的古松,一甩手,把三只剛喝空了的水囊扔掉。
月光照耀著從他每一個毛孔之中奔騰向外的熱氣,似乎也照到了他體內奇經八脈,兩種不同的真氣依照各自的線路,同時運行。
嫁衣神功的真氣損耗甚劇,正在這片刻休息間逐步恢復,然而,與其消耗時長相等的一以貫之神功,竟好似未受多少折損。
熱氣籠罩之下的方云漢身影略顯模糊,那種感受著自身挑戰極限,然后一重重跨過去的快感,卻讓他笑意難遏。
一對瞳孔之中如同針尖的金光,已經擴散到了雀眼金珠似的大小。
把持了自我心念的一以貫之神功,一念沛之,一剎神之,心意不滅,內力不竭。
馬匹狂奔,如果是以最高速度,最多隔三十里,就要換上新的一匹。
陸小鳳若奔走千里,其間調息,恢復內力的時間加起來也許要有六個時辰。
而方云漢,只需這一刻鐘。
“繼續!”
呼!
扭曲如云團的熱氣白霧,被其內籠罩的人體沖破,再度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