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棍子,仿佛至尊蓋下了生殺予奪、萬眾景從的印璽,要戳在方云漢的額頭上,在他的眉心之間留下一個空洞洞的血色印章。
但是方云漢遇強則強,對方這一動,他也就立刻沒有了遲疑,斬斷了疑慮,翻手一掌,幾如帶著剛出爐的鋼鐵的氣味,迎向這一棍。
“棍掃生風鬼見愁。”
周尸在這決戰之中,竟然優哉游哉的開口,分明突兀而又順理成章的念了一句口訣。
這句口訣念出來,那根明晃晃打向方云漢的棍子突然就消失了。
鬼物無形,人不能見鬼,鬼卻能見人,所以鬼見了什么都不愁。
這根棍子,只有鬼見不到了,才叫愁。
棍子消失,方云漢全無遲滯,那一掌繼續向著周尸拍過去。
他這隔空掌力,就算是隔著七尺之地,也能把一個銅皮鐵骨的人打得嘔血三升、前胸貼后背。
無論是一以貫之神功、赤手兇拳還是嫁衣神功等等,就是都有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
既然出掌了,別說對手是棍子不見了,就算是腦袋不見了,這一掌都不會停下。
手掌還沒有真正打過去,這股掌風已經罩住了周尸全身。
但是就在電光火石之間,周尸的另一只手揚了一下,頓時就有上百道銀光割裂了這股籠罩了他的強風,把四周的風聲,浪聲全部都切成一片一片的。
似乎要把方云漢的聽覺、視覺也切成一層一層的。
再強的掌力,也沒有辦法把他視覺中留下的這些痕跡以違反物理常識的速度抹去。
于是就在這些銀色斷層的痕跡消失之前,這上百條銀光忽然斂成一束,由下而上的打向方云漢的咽喉、下巴。
這一下,方云漢眼中、耳中都是幻覺,但他憑著直覺另一只手一撈,竟然還是抓住了這一棍。
只是他這一次,手掌剛跟棍子碰撞,臉色驟變。
這根棍子在剛才那一收一出之間,多了一股因劇烈摩擦而產生的正常的力量,金屬以及高頻率振蕩產生的蜂鳴一下子刺入方云漢的耳朵,更可怕的是因為這股高頻的振蕩,他的手竟然鎖不住這根棍子。
銀色的光在他左手中一閃,已經觸及他的咽喉,他的皮膚已經破開,喉嚨里卻猛地一喝。
“叱!”
哼哈二聲混入了內功呼吸之后,形成這專攻五臟的雷音,在這一刻,如同在方云漢的嘴巴四周形成了一層層細膩的空氣波紋,使得那高頻振蕩的棍子受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影響,速度也慢了那么可以忽略不計的一點。
可這一分一毫,就是生死之差。
方云漢避過了這一棍。
他頭顱讓側面一讓,棍子擦著他的脖子刺去,甚至因為距離太近已經有一股皮膚燒焦的味道傳到他鼻子里,可是他卻抓住了這個機會,把脖子上的皮膚和這根棍子的相對速度再度提升。
方云漢向前一大步,脖子仍然擦著棍子,雙手已經分別鎖住了周尸的兩只手腕。
周尸立刻棄棍,手腕翻轉,反扣方云漢,可是他慢了一步,雙手已經被方云漢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