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應看和米蒼穹議事的時候,后堂周邊的人全都被遣散,連八大刀王之輩都被遣到前廳之中。
所以方應看出門之后,眼前所見的這片院落空無一人,兩邊有花圃,中間一條青石道。
他一路走入正廳,就看到廳中十幾個等著伺候的侍從,一個個捂著胸腹之間,七倒八歪,或坐或倚。
剛才那一聲如龍長吟從前廳傳來,正廳這些人也全都抵受不住,此時見到神通侯走來,連忙想要擺出恭順站立的姿態,卻力不從心。
方應看忽的止步。
前廳之中原本還有一些長刀揮舞的風聲傳入他耳中,可就在這一剎那,已完全消弭。
前廳與正廳之間,還間隔著一座院落,但院落空曠,沒有阻隔視線的東西,方應看停下腳步的一刻,剛好看到前廳的門墻撲簌簌化為粉塵,露出一個通向這邊院落中的大洞。
一個龍行虎步的斗篷大漢,臉戴金色面具,從中跨出。
兩人一照面,見過圖像的方云漢已經確認眼前這人的身份。
“方應看!”
因為金猿吞氣法持續運轉,這三個字吐出來的時候,即使語調平靜,仍像是在深山老林幽深不見底的洞窟之中,有什么未知的獸類放聲嘶吼。
伴隨著這三個字,金面人的身影一晃,暴射向前。
方云漢剛才出手全都是收斂著聲勢,唯恐打草驚蛇,但此時已經見到了正主,再沒有收斂的必要。
他傾力一沖之下,碩大的身軀竟然在空氣中扯開了一條肉眼可見的白色氣浪,發出暴鳴,整個院子里的空氣都因之被牽動,宛若大河倒灌,狂暴的涌向正廳之中。
方應看本欲垂手拔劍,然而對手速度出乎意料,他右手剛按到腰間的劍柄,對方已經帶著一股連狂風也追不上的威勢直逼眼前。
長劍來不及出鞘,方應看只好以左手疾揮而去。
他揮出左手的時候,腦海之中觀想大日如來,運起金剛大力,左半邊軀體都放出燦燦金光,連身上的衣服也被金光渲染,如同半件金衣,神異非常,一只左手更像是在寺廟中受了數百年香火熏陶的黃金之軀,泛著古老的暗金色。
這一掌之力非同小可,但是碰上了那個金面之人揮出的拳頭,只僵持了微不可查的一剎,方應看左手已被倒壓砸向自己胸口。
危急關頭,他右手松開劍柄,右半邊身子放出熠熠白輝,心靈中又存思太陰明王,右掌孕育著威德大力,出手疊在左手手背,雙臂形成環狀,一金、一白的力量灌注一體。
這正是當年血河派威震天下的內功絕學,一氣貫日月。
嘭!!!
雙掌對一拳,一聲沉悶巨響傳開,正廳之中諸多桌椅,包括那些疼痛未止的侍從,全被二者對碰的狂猛氣勁掀翻,離地排開,砸到了兩邊墻角里去,正廳中心的位置為之一空。
一記對拼之后,方應看身子急退,快的像是用床弩射出來的一只人形巨箭,直接把正廳后墻撞碎,洞射而去。
其實金面人的這一拳之力,被一氣貫日月抵消了八九成威力之后,不足以再讓方應看退這么遠,退這么快。
他之所以要退,不是身不由己,而是存心避讓。
因為他覺得自己沒必要在這里跟這個不知來歷、但拳力沉雄無比的人死拼,硬扛。
自己精心苦練,成了神功,也不一定要在人前大展身手,即使迫不得已展露了自己的一些能力,也沒必要露盡。
該退就退,該躲就躲,該藏就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