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就在已經穩定到不像是一艘船的船上轉身,看向岸邊。
翠綠竹林之中淡影漂移,一名黃衣老人驟然顯現于岸邊。
“蕭王孫?”
玄衣男子好像有些失望,“原來與天怒共鳴的是割鹿刀嗎?”
“果然是你。”蕭王孫在岸邊停步,隔著近百米的距離,打量著這一次沒有蒙面的玄衣男子,“你的目的,果然是凌霜劍。”
玄衣男子微笑道:“我以為,以帝王谷主的聰明才智,應該早就猜到了我真正的目標。”
“不錯,你第二次與我交手的時候,我就想明白了。”
蕭王孫肩頭一聳,背上的木匣就脫離肩背,旋轉著來到身前,重重落地,他一手按在木匣頂端,道,“割鹿刀只有在蕭家的人手中才能發揮出極盡的威力,而你功力之渾厚,幾乎蓋絕當代,又并不擅長刀法,根本無需覬覦此刀。”
“而以你的武功,這世上如果還有什么事情值得你去追求的話,也不脫兩種,王圖霸業,及……”
蕭王孫加重語氣,“死而復生!”
“你說的沒錯,我并不在乎割鹿刀,我只要神兵共鳴,尋得凌霜劍罷了。”
玄衣男子肯定了蕭王孫的話,道,“可惜你們帝王谷的人實在太頑固,先帝想方設法,都不能讓你們真心的利用割鹿刀尋出凌霜劍,我就只好強闖、強奪了。”
兩人的聲音并沒有洪亮高揚,卻可以清楚地傳到對方身邊。
蕭王孫的一聲長嘆,也沒有遺漏,他道:“你們不明白,雖然凌霜劍被傳成具有活死人、肉白骨之奇能的神劍。但我谷中先輩曾言,凌霜劍,實則也是一把魔劍。當年這把劍鑄成于熒惑守心之年,一旦再度出世,必定會帶來一陣腥風血雨,殃及萬千無辜。”
“哼!所謂天數命運之說,不過是故弄玄虛罷了,我還真沒有料到,堂堂蕭王孫,居然會信這些東西。”
玄衣男子暢快的笑了一聲,舉起手中天怒劍,“縱然如你所說,世上真的有所謂災劍運數,難道凌霜劍,還能比我手中天怒更為兇煞?”
蕭王孫眉宇凝然,注視著那把寬刃大劍,道:“天怒?一個月前你還一心奪取割鹿刀,居然就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找到了天怒劍?!”
玄衣男子自覺很快就可以一償夙愿,心下歡欣,又自笑道:“正是。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廢功夫。”
他說到這一段話的時候,不再收斂自己的聲音,渾厚的功力裹挾著音波,在小船和岸邊之間的水面上掀起了一片疾浪。
“如果真有天數,我得此劍,豈非正是天命所歸?!”
雄渾的聲音遠遠的傳開,離此處約有百丈的一些小船,聽得驚疑不定,但也知道可能是遇到江湖仇殺,膽小一些的,連忙將船轉向滑向遠處。
驚濤拍岸,浪如碎玉,雪白的浪花濺起一片水珠,打在木匣之上。
木匣之中時有時無的刀鳴,再度強盛起來。
剛才蕭王孫穿林而過的時候,身法如煙如夢,不曾驚動林間棲息的一些雀鳥,而玄衣男子這一段話,卻將林中鳥,全部驚起。
“雙劍一刀,百年傳說。今天居然都聚集在這鏡映湖了嗎?”
蕭王孫氣音悠長,背后群鳥飛天,手腕一擰,木匣張開,展露出其中一把光澤暗啞的長刀。
“十余年來,七次酣戰,老夫此次離開帝王谷,趕往鏡映湖,就是要先拿出凌霜劍,引你來生死一決,徹底了斷此事。”
“現今三大神兵齊聚,比老夫所預想的更令人心潮澎湃。”
黃衣老人身體前傾,一步從岸邊踏出,直接跨上了水面,寬大的袖子,在打開的木匣前一晃,割鹿刀,已然入手。
他腳踏之處,清波蕩開,湖面平靜,原本向岸邊襲來的浪濤盡被推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