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這話是她兒時被夢魘嚇著,長寧公主將她摟在懷里,說過的一句話。
鬼魅邪祟縱然可怕,但哪怕得過人心。
心中有鬼,才會怕鬼。
南羌昨夜一路順著長巷走到長淮街道,長巷九曲八彎,夜里昏暗無光。
至于那辛平山說不知是真有鬼祟作怪,還是有人惡意而為,鬼祟是假的,確實是她南羌刻意所為。
翠翠是死是活……家中老父老母病榻,女子夜行長巷請醫,一去不回,不知所蹤,多半是喪命了。
小半柱香時辰,南羌抒了一口氣,將筆放在筆架上。
白芷湊進去一看,字體歪歪斜斜,真談不上好看。
墨汁未干的信箋上落著:“白銀一百兩,犒勞四娘!煩請四娘明日繼續。”
南羌一日清閑,搬著一張凳子,提著一壺酒面前擺著一些糕點吃食,長鞭放在茶幾上。
一身薄紗寬袖素色衣裳,一腳抬起擺在椅子上,露出一片雪白膚色。
南羌昂著頭,酒壺的酒嘰里咕嚕的倒進嘴里,輕嘆一聲,抹了抹嘴。
院子里白虎慵懶的四處轉悠,乏了就蜷縮在南羌凳子旁,目光看著花叢起飛的蟲子蝴蝶。
南淮王府都是忙人,就她是閑人,也并非是她天生愛爬墻出府,確實是這府中太過無聊煩悶。
午時接近未時,太陽是越發毒辣。白芷跑得滿頭大汗淋漓,汗流浹背,看見南羌一副優哉游哉的半閉雙眸哼著小曲就覺得委屈想哭。
白芷一路小跑走到屋檐下,用衣袖掐著額頭上的汗,衣袖上浸濕一小片。
“小姐,信已經送出去了。”
南羌慵懶哦了一聲,鼻子穩重,一副險些要睡過去的樣子。
“那徐四娘是怎么樣的反應?”南羌倏爾懶懶問了一句。
白芷鼓著圓圓的小臉,片刻認真道:“她說,小姐這么給郡主添亂,可真是閑著。日后南淮百姓要是知道是三小姐背后搞鬼,王爺回來非將三小姐剝皮抽筋不可。”
南羌嗯了一聲:“這徐四娘可當真是關心我,嘖嘖嘖……要不是她在年輕貌美一些,我一定將她視為知己。”
啊呸!面不和還提心和,白芷心里暗暗嫌棄一番。
白芷想是這么想,還是探著腦袋滿臉疑惑:“小姐為什么要這么做,徐四娘說的也沒錯,這事要是讓王爺知道……”
白芷咽了咽口水,后面那句,她可沒膽兒說。
南羌雙手抱頭,舒服悶哼一聲:“這不是天高皇帝遠,想管也管不了嗎。”南羌略略嘚瑟。
“那小姐也真是給郡主添亂,今日百姓堵在衙門門口,明日就能堵在咋們王府門口。”
“阿姐這兩日要去軍營巡查,這事阿姐早就交給靈蘇那小丫頭。”
白芷語噎,只能抬頭感慨,今兒的天氣,不大好。
過半時辰,天倏爾烏云密布電閃雷鳴,一道銀色電閃,轟隆!隆!幾聲雷鳴,旋即狂風大作,大雨傾盆而下,黑如晝夜。
辛平山剛回半路就驟雨傾盆,府里等著的小廝見黑朦朧中穿著一身官袍的辛平山抱頭一路小跑過來,緊忙披著斗笠打著傘上去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