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傅挽一直呆在皇宮里,再也不出去作死了。
但是旱災只是愈演愈烈,像雪花的一樣的折子被遞上來,每日朝臣都守著趙原,恨不得抓著他去謝罪。
迫于壓力和傅挽的勸說,趙原總算是答應了去祈雨,更是在祭天的儀式上,念了一份罪己詔,細數他擔任君王時做下的錯事。
做完這些,趙原和傅挽的吃穿用度全部被克扣到了之前的三成。
這個倒是無可厚非,只是她跟著吃不飽飯,有時候餓得慌。
但是當今天下,吃得起飯的人,都是從餓殍口中搶來的糧食,傅挽倒也并不怨懟,只是開始變得越來越焦慮。
趙原的身體越來越差,原本是睡不著的人,漸漸變得嗜睡,遲緩,咳嗽。
傅挽知道他是咳血了,但是趙原當著她的面,從來不表現出來。
一直到這年冬天,皇城又下起雪來,雪花像是破棉絮似的漫天飛舞,襯得遠處宮墻鮮紅似血。
紅梅在枝頭開出骨朵,將開不開。
趙原變得格外怕冷,這個冬天,穿上了玄狐大氅,坐在熏籠邊上昏昏欲睡。傅挽用小鉗子撥著炭盆里的炭火,火紅的炭火嗶啵作響,使得重重簾幕內的空氣有些悶。
但是趙原渾然不覺,只是伸手緊緊抓住傅挽的手。
他的手冰冷修長,掌心滲出冷膩的汗,傅挽緊緊抓住他的手,低聲道:“陛下怕冷,還是不要喝茶了吧。”
趙原抓住她的手,微微抬起眼皮,“無妨,正要喝口茶暖暖身子。”
傅挽抓緊了趙原的手,將腦袋放在他屈起來的膝蓋上,低低道:“陛下,臣妾懶得動,這炭火夠暖和了。”
趙原便一時之間沒有說話,只是扯了扯嘴角,低笑。
……
齊王府。
齊王坐在書房內,將手里的筆擱在筆山上,這才慢悠悠抬起頭。
他生得儒雅風流,膚色白皙,眉眼溫潤。更是衣冠楚楚,儀態清貴,舉手投足之間都是君子風范。
“只剩下最后一回的茶葉了。”說話的是個畢恭畢敬的門客。
但若是這里有只老狐貍在的話,就能知道,這個門客便是天下第一謀士秋山君。、
齊王抬起臉,動作很快地站起來,抬手道:“先生請坐。”
秋山君卻并不敢坐,只是謙虛道:“此事一結束,皇宮那邊必定會亂。就在此時,已經安排好的人便揭竿起義,只待王爺出手剿滅反賊,眾人必定擁護王爺榮登大寶。”
齊王點了點頭,“此事,萬不可出現紕漏。”
說這話的時候,齊王終于露出一絲野心,像是一只善于偽裝的狐貍,終于露出了尾巴。
齊王微微瞇眼,若有所思。
現在的鸞娘,已經不是那么聽話了,她知道最后一副茶葉的害處。
不那么聽話的狗,要么用利益驅使,要么……除之后快。
齊王是個聰明人,知道要怎么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