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實在受不了,起身出門打算去找孟以非,最起碼也得找點正常食物。
這會兒正是傍晚,瞿小金找到鄰居大娘家,正好看到鄰居家在吃飯。
鄰居大娘手里拿著黑乎乎的野菜團子,兩個孩子狼吞虎咽,恨不得把手上沾著的野菜汁也舔舐干凈。
每個人的飯碗里的米粒,十根手指頭仿佛就能數的出來。
瞿小金:“……”
鄰居大娘也有些不好意思:“就晚上吃得稀薄些,反正一會兒就睡,中午吃得可瓷實的很。對了,你來的正好。”
大娘趕緊從屋里柜子中取出一包炒花生米,花生米上還沾了些白糖。
“給,這是我老頭子去縣城時買的,你們年輕姑娘喜歡吃個零食,拿去吃吧。”
眼看著好幾個小孩子眼巴巴看過來,卻閉上嘴絕不肯討要,瞿小金一時都覺得……硬被塞到手里的糖花生燙的厲害。
“……”
日復一日,月復一月,年復一年。
瞿小金今天一早起來,利利索索地把頭發梳起來,皮筋一咬,高高的馬尾辮,就聽外頭有學生喊她。
“瞿老師,今天有攝影組到咱們學校拍電影,您可別忘了。”
瞿小金推開窗戶,朝下頭搖了搖手:“拍電影歸拍電影,作業還是要檢查的。”
一句話,一群小丫頭片子一哄而散。
打發走了小孩子,瞿小金迅速把服裝廠最新款的套裝取出來穿上。
泡泡袖,荷葉領,寬松的七分長褲,雖然簡約,卻絕不簡單,左看右看,又把她束之高閣許久的紅色半高跟皮靴拿出來換上,漂亮的腰帶扣好,左照一照,右照一照,曲之夢的牌子標識顯眼而又不曾喧賓奪主,很好。
這回井州電影廠拍的電影叫海藍之夢,是為瞿家和劉將軍合辦的第五造船廠,造出來的第一艘民用豪華郵輪‘夢想號’打廣告用的。
前頭四個造船廠那都是造的軍艦,神神秘秘了幾年,自從前年一經亮相,震得旁的國家聲氣都小了好些。
反正那年過年,造船廠上下都分得厚厚的紅包,光是豬羊,就殺了一百多頭。
造船的大事,瞿小金可管不了,那是孟先生他們那些人該管的。
瞿小金現在就想著借一借‘夢想號’的東風,好把她和大家伙辛苦打造的自家品牌新式服裝給宣傳出去。
光是周圍的省市,市場不說飽和,但終歸不夠大。
瞿小金現在的心可大的很,在商業上,她甚至想同小叔,祖父較較勁,等和祖父團聚,要讓他老人家也夸自己一句女中豪杰。
臨出門,瞿小金在鏡子里照了照自己。
不施粉黛,頭上更無釵環,膚色不可避免地稍稍黑了一個色調,可目光明亮,眼神自信,昂首挺胸,往地上一站,就透著一股子精氣神。
如今再回顧以前,記憶中那個斯文秀美,只在小小的后宅彈琴讀書下棋便心滿意足的姑娘,仿佛已成了舊日的一場夢。
一出門,瞿小金看到孟以非立在外面抬頭正看天,后頭他那些學生誰也沒敢出聲。
孟以非到還是和以前一樣,別管身在何處都是焦點,別管身體多么瘦弱單薄,也是頂天立地。
孟以非的思緒從漫漫長空中收回,看向瞿小金:“瞿正說他在軍校學到了很多東西,有了他的信仰和追求,過得非常好,你呢,過得好嗎?”
“當然。”
瞿小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