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林官和楊玉英都不是會為難自己的人。
楊玉英很快打發林官去睡覺,自己則再一次聯系上崔判官和下頭那些工作人員,把自己的思路和這些人分享了下。
崔判官那些工作人員徹底傻了眼,可是再不敢相信,這個世上居然真有人能‘入侵’生死簿,篡改‘生死輪回’,可事實就在眼前,不信也得信。
其實早在第一日察覺到問題,下頭各個部門齊齊運作起來,上頭各地的修行者協會,各類組織,修行家族,也都接到了協查通告。
最近一段時日,是真正的天地皆震動。
眾多的修行者都隱隱感覺到危機感。
玄真觀的各種護身符,這幾天銷售額就連翻了四五倍。
這日,楊玉英制了好幾天符后,難得偷個閑,坐在玄真觀殿門前,悠悠哉哉地喂小黃鼠狼,烤好的雞鴨片成片,并不算油膩,但是焦香可口,一群小黃鼠狼臥在她膝前,一邊美滋滋地吃肉,一邊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響。
來往的游客,信眾們看得都感覺手癢癢得很,心里更是蠢蠢欲動。
玄真觀的黃鼠狼與別處野生的大為不同,每一只都被養得油光水滑,頗具靈性,特別親人,游客們坐在樹蔭處,水流邊,看著一地的小萌寵姿態各異,憨態可掬,一時滿腔煩惱皆忘卻。
楊玉英玩黃鼠狼玩得正開心,就聽見有小孩子的哭聲傳來,還有大人的叫罵聲,招呼聲,吵鬧聲,林官支棱一下,從長明燈那兒躥出來就上了房頂,飛奔出去看熱鬧去。
幾個小黃鼠狼都讓屋頂的動靜嚇了一跳,齊齊往楊玉英的腳下擠。
楊玉英無語,林官這愛聽八卦,愛看熱鬧的毛病,還真是幾輩子都改不了,她也沒當回事,結果不過幾分鐘,大門外就進來一家三口,夫妻兩個帶著個七八歲的小男孩。
丈夫手里還拎著個籠子,籠子里趴著一只黑白花的小貓,小貓身上血淋淋的,不過看著到精神,一個勁地喵嗚喵嗚地叫。
“爸爸,你不要送走小白。”
丈夫拎著貓籠子擱在殿前的石階上,小男孩兩眼淚泡,蹲在地上抱著籠子不撒手。
小貓懵懵懂懂地伸出肉墊,小心翼翼地碰觸主人稚嫩的小手,喵嗚喵嗚地叫個不停。
“哇,爸爸,我要小白,我要小白。嗚嗚嗚。”
那夫妻兩個卻是陰沉著臉,二話不說提溜起孩子,連拖帶拽地就往外面跑,小貓急切的叫聲,伴著孩子的哭聲越發響亮。
楊玉英:“……你好,先生,我們道觀不能寄養寵物。”
這夫妻一聽楊玉英喊,卻是頭也不回一下,腳步越發急切,仿佛被什么東西追趕似的拔足狂奔,一路還撞到了幾個游人,鉆出大門一溜煙就上了車,眨眼間便飛馳而去,不見蹤影。
其他游客也是個個神色異常,議論紛紛。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
楊玉英蹙眉,走過去盯著那只小貓看,說是小貓,但只是個頭嬌小,實際上這只貓應該三歲多,已經是一只成年的公貓,身上血腥氣很重,有一只后腿拖曳在地上,似乎受了傷,不過精神到極好。
林官從屋檐上下來,道:“那對夫妻昨天晚上打架,不小心把他家的貓從十七樓的陽臺上撞下去了,貓自然是當場斃命,結果他們家小孩兒說什么都不愿意,非要抱著貓去求醫,抱著抱著,醫生沒看著,貓自己活了,還活蹦亂跳的。”
“這貓這般邪性,居然起死回生了,那對夫妻給嚇得不輕,懷疑自家這貓的皮囊里或許塞的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兩個人又不敢隨便扔,一商量,知道你這玄真觀挺靈驗的,干脆把這貓就送你這兒處理。”
楊玉英:“……”
如果看人,她或許還能看出一個人的福祿壽的大體狀態,判斷出這人是當生,還是死期將至,但是看貓,哪有這么為難人的?
當天晚上,楊玉英還沒去找這對夫妻還貓,夫妻倆就著急忙慌地又沖回道觀,進了門一眼看到被擺在樹下的貓籠子就發了瘋,大聲哭嚎:“這臟東西怎么還在?你為什么不處理掉它!混賬,如果我家小陽出了事,我非燒了你這破道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