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路有些尷尬,也知道這是儒家祖上傳下來的了,兩家根本就做不到一起,聊不到一塊,真的是像老子說的雞犬相聞而老死不相往來。
月神看著閑峪無禮的樣子想說些什么,卻被顏路一個眼神制止了。
“小說家和儒家向來互相不待見。”曉夢給月神解釋道。
來的是顏路還好,要是伏念來了,估計都能打起來。不然關中每天怎么會死那么多高手,就是這種祖上的恩怨傳承下來,經義相沖,又叫道爭,不見面還好,天各一方,如今碰到一起了,真的就是只有一個能活了。
“你怎么會突然化道?”顏路看著無塵子問道。
無塵子看了眾人一眼,沒有說話,帶著顏路來到紅鯉村外的山丘上,曉夢也知道有些事無塵子不想跟她說,所以沒有跟去,月神見曉夢沒去,也知道有些事是他們男人之間的事,所以同樣沒有跟去。
閑峪看了一眼,只有自己一個男的在這也不太好,所以抱著北落師門大爺跑到了村頭繼續曬太陽去了。
“三千弟子出太乙,到現在,已經死了接近十分之一了,失蹤失去音訊的更多,包括三長老木鳶子也失蹤了。”無塵子看著顏路說道。
“怎么會?”顏路呆住了,那可是三千道門弟子和三長老,什么勢力可以讓道家如此折損。
無塵子指了指天,顏路沉默了,人力有窮時,道家這是在與天斗,除了天,這個世間又有哪一方勢力能讓道家如此折損。
“你知道么,一開始看到那一卷卷血紅的名單我是麻木的,我告訴自己,這些犧牲都是必要的,他們是為這個世間播撒下希望的種子,所以他們的名字對我來說,就像是一個數字一樣。”無塵子看著遠方又飛起的紅鯉說道。
“但是,當我帶著秦王來了這里,看到了村民們那一雙雙眼睛,期盼著我口中所說的一元子已經仙逝是假的時候,我的道心就已經開始崩了。但是我還是在心里告訴自己,這些都是必要的,因為我跟一元子并不熟,所以我帶著嬴政離開一元村,我害怕看到村民們那一雙雙眼睛,他們就像劍一樣,不斷的刺進我的心里。”無塵子繼續說道。
顏路依舊是沉默,他知道這時候聆聽才是最好的安慰。
“我帶著嬴政來到紅鯉村以后,聽說有人在這立淫祠邪寺時,我是開心的,我想的是這個天地并不是都是好的,所以我們做的是正確的。”無塵子笑著說道。
“但是我們都錯了,當我聽到清風子的名字的時候我是蒙的,因為從小他就跟我一起在太乙山長大,他修煉時我在一邊搗亂,每次看著他想打我,又礙于身份沒法動手的樣子我就很想笑。只是我怎么也想不到出事的會是他。”無塵子繼續說著,眼淚終于是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所以我的道心散了,一閉上眼睛我就仿佛看到了他們的那一雙雙眼睛在質問我,為什么是他們,為什么不能是別人。”無塵繼續說些。
“因此你選擇了逃避,將道化去?”顏路開口說道。
“道并沒有散,我把它轉嫁給了嬴政,因為我承受不住了,我怕自己會道心崩潰,讓這些弟子的努力付之東流。”無塵子說道。
“但是你還是選擇了逃避,用散去修為來懲罰自己,或者說你是想借百家之手來殺了自己,給自己解脫。”顏路終于明白了無塵子這一次做的為什么跟以往的風格如此異同。恐怕他是想學法家以身試法,將百家全部逼出來,然后讓秦國記錄下來,為往圣繼絕學。
“但是我發現我是怕死的,我做不到弟子們那樣為了道可以獻出生命。”無塵子抱著頭頹廢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