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這邊又豈是安穩的地方?
如果現在滿清已平,天下已靖,沒準高繼明真的會自請去職,然后歸隱于鄉間做個足谷翁,憑著這些年撈的銀子,足夠揮霍一生。
可問題是,現在不是太平盛世,這天下未靖之時,沒準他今個請求致仕,明個鄭延平一敗,到時候,他自己這腦袋又豈能保得住,在亂世,最關鍵的是兵權。
可現在的問題是,他根本就沒有什么兵權!
就連那兵權也被不解而解了,表面上,他現在是后軍統領,可這三千后軍里有兩千九都不是他的人,官佐大都是從左右軍以及中軍中調來,至于他曾經的下屬,要么被調往其它三軍,要么就是調到他處。即便是兵,也大都是新募兵丁。
朱軍門,這一手高明啊!
不經意,甚至連高繼明自己都沒反應過來,他的兵權就被解了,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早就晚了。
這陣子,不止一次,高繼明都曾感嘆著朱明忠的手腕之高明。
但,現在又有什么辦法?
這船越是往北,高繼明便越是擔心,畢竟,誰知道,到了清河之后,朱軍門會怎么待他這個外人。
對于高繼明的心思,錢磊自然非常明白,其實,說起來,兩人甚至還有些同病相憐,只不過相比于高繼明,他早就吃了一記定心丸。
“成田!”
手搖鵝毛扇,錢磊頗是感嘆的說道。
“其實說起來,錢某也是身曾染污,雖說未曾出仕滿清,可卻也算是助紂為虐,這些事,到底是不光彩啊……”
感嘆間,錢磊盡是一副懊惱道。
“若非是軍門當初搭救,不定現在錢某還身在虜營,還做著助紂為虐之事,而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此時的錢磊面上,盡是一種幡然醒悟的感傷。而高繼明更是連忙說道。
“炳奇先生所言甚是,若非軍門,我等現在恐還某為虜用,做著數典忘宗之事!”
無論到底是什么心境,對于高繼明來說,場面話他必須要說,為了生存,他當年追隨過李闖,降過大明,投過滿清,后來又降了朱明忠,在什么地方說什么話的道理,他又怎么可能不懂,當然,也就是在朱明忠麾下,他的人馬被輕易換了個遍,看似兵強馬壯了,可那都不是他的人。
不過這沒關系,若是朱明忠兵敗了,這些兵必然就是他的兵,只是朱明忠會敗嗎?
當然,更重要的是,他有可能等到朱明忠兵敗的那一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