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駕迎至何地?
第一次作出迎回圣駕的決定時,朱明忠是站在一個忠臣的角度上作出的決定,當然也是利益使然。而現在全力籌備此事,卻基本上完全是受利益所驅使,畢竟對于朱明忠來說,脫鄭自立所帶來的好處幾乎是無限的。
而現在,當他問出“圣駕迎至何地?”這句話的時候,卻又是站在另一個立場上,甚至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在這個時候,立場不經意中發生了改變,不僅僅只是站在明臣的位置上,而是站在一個更高的位置上去考慮此事。
或者說,在不經意間,錢磊成功的把主公拉到他所認為的“正軌”上——一切以主公之利為上!
“經略,既然南京、清河皆不適合迎駕,為何經略不擇以他地?”
擇以他地?
不解的看著錢磊,朱明忠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經略之前不是曾有意拓以臺灣,這臺灣雖位于閩省對岸,卻非鄭氏所領,亦非經略所領,若是經略在拓以臺灣之時,于此修建行宮,如此不正好可供迎駕?”
將朝廷安置在臺灣!
錢磊的建議完全出乎朱明忠的意料,甚至可以說,這樣的安置,甚至可以說超越了時代的眼光。
“經略,目下,清虜屢屢調以重兵南下,意奪回江南稅賦重地,將朝廷置于南京、清河皆有欠妥當,或臺灣與大陸遠隔重洋,清虜無水師,自然不能入以臺灣,大海即可為朝廷天然之屏,可令今上與朝廷從此免受流離之苦,至于聯絡大陸諸臣,自可遣員經由海船遣以圣使……”
幾乎每一個字,錢磊都是仔細斟酌之后,才會說出來,畢竟這些話中隱隱帶著一些“不臣之心”,心知主公是大明忠臣的他,自然不會在這個把主公引回“正道”關鍵的時候,讓主公覺察到他的想法。所以才會顯得很是謹慎,可即便是如此謹慎,朱明忠還是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
“由海船遣以圣使……”
無需錢磊再解釋下去,朱明忠也能猜出他話中的意思,這臺灣是自己拓殖的,到時候城池也是由忠義軍修建,港口亦是如此,如此一來,豈不就意味著朝廷盡為自己控制,沒有海船,即便是永歷想下衣帶詔又能下給誰?
是鄭成功?
還是張煌言?
若是將永歷與朝廷迎于臺灣,到時候,非但可得迎駕之功,從而出府自立,甚至還能夠“挾天子以令不臣”。
“而于延平而言,朝廷與臺灣,如此即不會干涉延平之政,而經略亦可出府自立,且又無需顧慮朝廷掣肘,可若是迎以南京或者清河,既便是經略出府自立,可卻又新增朝廷掣肘,若朝中有奸臣牽絆,經略屆時又如何自處?如此一來豈不自困已身?全失迎駕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