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縣,這是江北治下最北方的縣城,宿遷之戰后,豐縣知縣出逃后,當地的士紳即遣使請派兵收復,和徐州、沛縣等地一般,皆是不戰而克。其實這個時代打仗大抵是如此,一場大勝之后,憑著大勝之威既可逼降周圍的府縣。
離開了鐵廠之后,朱明忠便直接領著衛兵來到了豐縣,因為豐縣地處前沿的關系,所以在豐縣駐有忠義軍一營兵,雖說看似兵力有所不足,但用于守城,憑著城墻至少可以堅守數日。
在抵達豐縣視察了這里的防御部署之后,第二天天將放明,一身便裝的朱明忠便騎馬在幾名親兵的護衛下,沿著官道一路北上,這是這個時代官吏的必然,既然到了這個地方,自然需要拜訪一下遺老,騎在馬上顛簸了半日,于午后朱明忠接近了目的地。
“經略,不過就是一任知縣,何需您親自上門?”
跟在經略的身邊,趙興賢有些不解的問道,作為護衛,他首先想到的了經略的安全,而這董莊離城數十里,萬一有個差池,那可如何是好。自然的,對那位小小的七品知縣,也跟著有些怨言。
“就是,經略,若是你想見他,直接命人傳他到城中便是了,何需親自來此?”
護衛們的抱怨,讓朱明忠只是微微笑道。
“你們不懂……”
其實,朱明忠之所以會親自來董莊,既是為了作出禮賢下士的姿勢與世人,同樣也是為了見一見后世聽聞的“折笏之交”事主。
盡管置身于這個時代,曾見過太多的名人,但是對于少年時曾讀書過的那篇“折笏之交”的文章中所記載的鴻臚寺少卿董令矩與翰林院編修宋千敏友誼卻是印象極為深刻。所以既然到了豐縣,這人總是要見上一見。
江北的村落與江南相比,顯得有些破敗,放眼望去,大都是泥坯草層,百姓也是衣衫破舊,那棉衣的破舊處更是露出此許棉花。
江北民力貧乏如此,如何能撐得起北伐大業?
正在村口佇足神思的時候,這時卻有一位六十幾許,穿著粗布衣、背著糞筐的老者已走到他的身旁,笑著向他打招呼道。
“這位公子,可是路過此事,若是困乏了,不若來家中喝口茶歇歇腳!”
朱明忠看著的這頭戴幅巾的老者,在這個時代幅巾幾乎等于遺民的標志,于是便笑著問道。
“這里可是董莊?”
“正是董莊?公子是來訪親還是?”
“訪友,不知前宿遷知縣宋千敏,住于何處?”
“小老兒正就宋千敏,不知公子您是?”
宋千敏有些詫異看著面前的這位公子,既便是不看其身邊的幾個護衛,也知道這個渾身透著沙場氣息的青年,絕不是什么富家公子。
“這是我家朱經略,大明江淮經略使!”
朱經略!
瞬間,宋千敏便反應過這人是誰了,難怪渾身盡是沙場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