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川兩手放在膝蓋上,作出一副受教的模樣。他不敢反對,也不敢表示贊同,畢竟他自己的身份擺在那。
“不過,他總歸還是太過年青,雖說其幕中有諸賢相助,可那些人總歸是沒有過為官的經歷,辦起事情來,也有些操之過急,原本這是個好法子,可他畢竟還是太心急了!”
錢謙益搖頭長嘆道,但是那嘆息聲中,眉宇間卻隱帶著些許興奮,因為這份通文,讓沉寂已久的他看到了機會。
若不是牽連太多,大將軍又豈會來征求他的意見,相比于朱成仁,他的建議恐怕更穩妥一些。
“宗伯所言極是!”
不敢反對的王文川只得出言附和道。
“話雖是這樣說,但這件事或是這么辦下去,只恐怕會徒生變故,畢竟萬一要是將來牽連起來的話,誰知道會不會牽連上其它人,下官,下官是害怕,害怕到時候……”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錢謙益故意苦笑了一下,說道。
“丙奇,您是知道的,江北雖說是大將軍治下,可卻游離于大將軍之外,即便是大將軍,有時候也不得不加以讓步,畢竟,忠義軍是南京之屏障,現在那福臨小兒正領兵數十萬于山東、河南,對江淮作躍躍欲試之態,大有隨時兵進江南的勢頭,在這個時候,大將軍不得不顧全大局啊!”
錢謙益這般感嘆著,大有一副大將軍即便是心不甘,亦不得為之的態度。
“而且此事,你沒看出來嗎?于誰最為不利?”
錢謙益停住摸胡子,眼里射出少有的神采。
“張煌言?”
王文川略為提高聲調,隨即點頭說道,
“這張煌言于江南士林名望極高,自其入江以來,所克之城,幾乎全憑個人聲望,現今其主持江西,更是得江南士林推崇……”
話只是說了一半,王文川突然明白了,明白了為什么大將軍不可能阻止這件事,因為江南士林本身就不是大將軍的人,在海盜出身的大將軍與負天下盛名已久的張煌言之間,他們自然選擇了后者,對此大將軍也只是心惱,卻沒有任何辦法,甚至還需要刻意討好他們。
現在有朱明忠站出來,大將軍自然不介意借著清算漢奸的名義,對江南士林加以敲打,更重要的是能夠打掉了張煌言的依持,可以說對大將軍是百利而無一害,在這種情況下,大將軍又怎么可能會反對?
“這天下事,說到底了,其實都是為了利益!”
錢謙益看著王文川突然感嘆道。
“只是,這一次,說實話,我也有些看不明白啊……”
眉頭微微一皺,盡管得到這個消息時,錢謙益盡管內心為之一喜,便是更多的卻是疑惑,因為他看不透,看不透朱明忠的用意,看不到朱明忠這番舉動的背后的用意,準確的來說,是他能得到什么!
“所以,咱們現在不能反對,只能看著,畢竟,咱們也不便反對,非但不能反對,甚至要表示贊同,要不然不定到時候,會有人說咱們有私心,咱們要等……”
等什么?錢謙益看著王文川說道。
“別忘了,有一個人,恐怕比咱們還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