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家的王法!”
劉仁杰大聲反問道。
“江北的王法,劉鎮長想不想試一試這王法!”
眼睛一橫,王得柱的語氣顯得很是強硬,在說話的時候,他的拇指甚至還一推刀身,那刀身微微出鞘的響聲,雖是不大,但卻讓劉仁杰渾身猛然一顫,他立即意識到,現在可不是崇禎那會,清虜殺人是不眨眼,可那位經略也是果斷之人,想著那些被廢了功名的士子,他的心底一寒,那語氣頓時軟了下來。
“可,可若是百姓不愿,難,難不成王長官還要強索人當兵不成?”
“哼哼,這自不用劉鎮長過問,若是不愿,自有法度在!”
劉仁杰的軟弱,落在王得柱的眼中,讓他微覺詫異的時候,心底難免有些輕蔑。
自有法度在!
一句自有法度在!
不知會讓多少人為之心顫,即便是已經過去十六年,但是對于經歷過剃發易服的人們來說,他們大都不敢以身試法。即便是面對著在他們看來極為“不合理”的“暴政”時,也只能默默的站在那。
“……一甲一兵,抽中者服兵役三年……若抽中者家中無其它成年男丁,田業需由本甲其它各戶幫助耕作……”
鎮長的話語在耳邊不住的回響著,以至于趙滿屯也好,長栓也罷,幾乎所有人都是愣愣的站在那里,偶爾的,他們還會把目光投向一旁的兵卒,雖說只有三個穿著紅色軍衣的軍爺,可他們卻無人敢動,只是渾渾噩噩的站在那里。
抽兵?
抽簽為兵?
這,這個怎么是個好?
“凡抽中后逃役者,十家連帶坐罪,田賦加稅一倍,徭役加一倍……”
神情恍惚的趙滿屯又聽到鎮長在那里說著一個個處罰的措施,在這個時候,他只覺得頭腦有些發暈,甚至就連氣出喘不過來。
“抽了,抽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在一陣陣喧嘩聲中,只見一個軍爺手里拿著一個盒子,那盒子里放著十幾張紙,那些紙上只有一個寫著“從軍”,至于其它的都寫著“緩從”,抽中“從軍”的人,就要離家三年服兵役。
“沒事,沒事,甲里有八戶哪,有八戶,不一定是我……”
趙滿屯在心里暗自啼咕著,他甚至都不敢大聲言語,唯恐若是說出來了,就不靈了,即便是心底萬般的抵觸,可是他卻壓根沒有想到反抗,或者說站出來說個“不”字,甚至當那軍爺把目光投向他的時候,他也會不由自主的低下頭,唯恐惹禍上身。
在接下的半個時辰里,被點中的無不是一副死了親爹似的模樣,而沒有點中的更是滿面的慶幸,而在慶幸之余,那眼睛更是死死的盯著抽中的人,唯恐他逃了……甚至還有人叮囑道。
“看緊點,可別讓他逃了,他逃了,咱們可就一起跟著遭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