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劉燦提到劉懋最后的下場,朱明忠只是長嘆道。
“且不說他是不是現世報,若是說教訓,最大的教訓是什么?就是國家不靖時,千萬不能大動干戈,裁驛卒都能裁出一個李闖,若是裁軍呢?”
反問中,朱明忠指著面前的土地說道。
“裁軍自然要更加謹慎,畢竟,這軍伍皆是經過訓練、精通行伍之事,若是隨意裁撤,其自然會與國為敵,若是安置妥當,其可為國家助力,而這遼東……不,東北,就是安置退役軍人的最好去處!非但是東北,就是河套等地,亦也是如此。”
說完,朱明忠雙腿一夾馬腹,原本被勒停的馬繼續前行,在朝著河堤上走去的時候,他又繼續說道。
“目前全國有兵近百萬,這裁撤60萬,并不是直接令其退伍,而是將其派駐東北、西北等邊地,然后再分配其土地,給其牛馬、令其屯墾,這時候他們的身份就是在鄉軍人,朝廷不負其軍餉,同樣,其土地亦享受優免,戰時,朝廷可直接就地征召……”
其實朱明忠說的這個安置和后世的建設兵團有些類似,但又有所不同,是他在總結了明代的軍屯和后世的建設兵團的利弊之后,制定的一個“移民實邊”辦法。
“優免?”
對于優免,劉燦自然不陌生,作為四品文官的他,本身也享有免糧8石,丁8人的優免,不過按《優免則例》,享受優免的并不僅僅局限于士紳,還有皇親、勛臣,還有鰥寡孤獨者、還有軍戶、匠戶以及灶戶、鹽戶、養馬戶的優免,也都有各自的優免限額。
“正是優免,免其徭、免其賦!”
來到河堤上,在柳樹下朱明忠看著那流淌的河水繼續說道。
“在鄉軍人,無須納糧,無須服徭役,其在鄉是為保衛鄉里,本身就是日夜服役,所以,無須再服其它徭役。”
相比于田賦,對于尋常百姓而言,最大的負擔是徭役,徭役包括里甲正役和雜役。雜役是供地方官府役使的差役,由里按戶等派遣。后因里長徇私作弊,徭役負擔不均。弘治、正德年間,除親自服役者外,一部分徭役折成銀兩繳納,前者叫力差,后者叫銀差。力差指應役戶親身充役﹐名目常見的有皂隸﹑獄卒﹑門子﹑馬夫﹑驛館夫等﹐多在近地承當,除優免對象有名役特權外,其它人一律當差,而銀差行于弘治﹑正德年間﹐即應役戶繳銀代役﹐每名折收銀若干,雇人充役。名目主要有歲貢﹑馬匹﹑草料﹑工食﹑柴薪﹑膳夫折價等,多由下戶承充,派在遠地。力差與銀差的編派原則是丁多則力差﹐糧多則銀差。
所謂的日夜服役,不過只是朱明忠的一個借口罷了,劉燦當然不會捅破這一點,更何況,他想聽大王想法。
“這東北的土地不下億萬畝,若是想變東北為郡縣,為內地,非得移民不可,而想要移民進駐,就非得穩定地方,如此,勢必大量駐軍,若是駐軍過多,勢必又會令遼東為朝廷負擔,所以,只有推行軍屯,才能避免朝廷為遼東所累,而這種軍屯,若是按舊法推行,他日軍屯勢必敗壞,如此屯兵自然也就成了泡影。”
大王的話讓劉燦深以為然的點頭道。
“大王所言甚是,這軍屯之法,實非長久之道。不知大王所言軍屯,又是何軍屯?”
現在劉燦整個人都變得極為好奇,既然大王知道軍屯并非長久之道,為何又暢談軍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