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完我,你可有何良策?”
原本氣定神閑的寧完我,聽著皇上的問題,只是睜開那半瞇著的眼睛,然后笑瞇瞇的看著福臨說道。
“皇上可知道君子津是由何而來?”
相比于他人的煩燥不安,寧完我卻顯得很是淡定,他非但沒有回答皇上的問題,反倒是在那里說起了故事來。
“皇上,這君子津恐怕是黃河最老的渡口之一了,按《資治通鑒》上的記載:東漢桓帝劉志到西部榆中去巡視,而后又轉向東行到代地,也就是今張恒一帶。隨行隊伍中有一名來自洛陽的商人,因為迷了路,就投奔君子津渡口,津長于是安排他住宿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津長推門叫他起來趕路的時候,他已經直挺挺地死在了床上了。沒有辦法,津長只好將他就地掩埋。后來,這個人的兒子從洛陽趕到這里尋找父親,得知父親去世,便決定運遺骸回鄉,打開棺木后發現他父親帶的金銀貨物原封不動,沒有絲毫損失。因為這津長不取分文的君子之行。于是桓帝將這個地方命名為君子津。”
講著這個故事的時候,寧完我完全沒有理會皇上的不滿,皆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模樣。瞧著他那副模樣,雖說心里不快,但福臨仍然只能忍著,畢竟寧完我是朝中難得的老臣了,他雖說是漢人,可于大清國也是忠心耿耿,能以花甲之的一路追隨朝廷到現在,實在也是難得。
“再往后來呢,這兩漢衰敗,云中郡漸無,至唐宋之后,此時便不見漢人,但卻千年渡口仍存,只是漢人離開此地后,于此北地各族皆不長擅造船,而鄂爾多斯自古皆是肥美牧地,自然不容棄之,這北地各族欲于此放牧,就得過黃河,可卻又不擅長造船,這樣一來,為了過河他們倒也給逼出了一個法子來……”
繞了一大圈,又繞了回來的寧完這會才看著皇上說道。
“就是那羊皮筏,其制法也很簡單,就是編圓木棍為排,下栓數個、數十個皮囊即成。使用時皮囊在下,木排在上。可乘人,可載貨。而皮囊多用山羊皮制成。皮囊的制作方法是,將羊宰殺后,先去頭,然后從頸口處取出肉、骨、內臟,剩下一張完整的皮子。將其放入水中浸泡數日,撈出曝曬一日,將毛刮凈,灌入適量食鹽、水和植物油,再次曝曬至外皮呈紅褐即可。組筏時用口吹充氣,扎好口便成。皇上……”
再次叩頭,寧完我看著皇上笑道。
“按奴才詢問蒙人,那羊皮筏小筏可坐數十人,大筏可坐近百人之多,這阿布奈為偷襲我等,非但不曾告知他人,而且又特意送來數萬活羊,若是皇上下令將那些活羊宰殺制成皮囊,可得數百皮筏,如此,又何需為過河煩惱?”
寧完我的這番話說完后,再次叩頭表示謝恩,盡管沒有什么恩,可按滿人的規矩,主子讓奴才說話,就是恩典,自然需要叩頭謝恩。
“寧完我!”
原本滿面愁容的福臨聽著寧完我的這番話后,那里還有絲毫煩燥,他更是激動的說道,
“此次我大清上下能順利過河,全憑寧完我你所獻良策……”
雙眼盯著的寧完我,至少有那么一瞬間,福臨甚至動了封其為侯的念頭,可這個念頭剛一浮現,那邊又立即打消這個念頭。
“奴才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