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之瑜的反駁顯得有些蒼白。
“怎么不會,不問其它,就以牛李黨爭為例,李黨力主削弱藩鎮勢力,恢復中央權威,而牛黨則反對用兵藩鎮,主張采取妥協;李黨主張精簡國家機構,而牛黨卻極力反對。從這里不難看到黨爭的不講原則性。精簡國家機構,利國利民,有何不可?牛黨明知是正確的,但這主張是李黨所提,不管有無可取之處,一概否定。”
又一次提及牛李黨爭時,朱明忠的臉上帶著苦笑。應該代表著進步的——小地主、寒門利益的牛黨為了保證手中的權力,往往不惜犧牲國家的利益。而代表著落后保守的士族,反倒盡心維系國家的利益。這可能也是為什么李黨被打擊后,唐朝很快就被豬瘟篡位的原因。
“為何牛黨會如此為一已私利,不惜歪曲國事?”
反問之余,朱明忠用異常肯定的語氣說道。
“因為士族利益在某種程度與國家是一致的,他們依附于朝廷和國家,正是憑借著其家族地位,使得他們可以蔭官入仕,即便是家中旁系子弟,亦能憑借家學以科舉入仕,所以,他們會千方百計維持朝廷,也是維持他們權力的根本。而以地方豪強、寒士想于朝中獲得地位,就必須依靠科舉,為獲得權力,他們可以全無任何原則,這正是他們的天然劣勢,因為他們費盡心機,數十年苦拼方才有入朝為官的機會,任何阻擋他們獲得權力的人,都是生死之敵!為了獲得權力,即便是姑息養奸又能如何?即便是朝廷不支,也可另投他人!對于他們來說,他們所需要的不過只是官位。至于誰給他們的官位并不重要。”
提及那些為個人權力全無絲毫原則的文官時,朱明忠自然想到了另一個時空的燈塔國的民主黨人,他們為了爭取選票,不斷的特赦非法移民,并向其提供巨額補助,以鞏固票倉。這個時代的“士大夫投敵”也有著異曲同工的地方。畢竟,兩者的出發點是相同的——為了獲得權力不惜一切!
“難道,陛下真以為科舉所取之才,盡是陛下口中的鉆營之徒嗎?”
朱之瑜的語氣中盡是不滿,甚至面上還帶著怒容,他顯然無法接受陛下的這一觀點。在這個時候,作為老師的他甚至想要大聲訓斥眼前的學生。他無法理解自己的這個學生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把書讀成了這副模樣。
“當然不是!”
朱明忠搖頭說道。
“千年來科考所取賢才,又豈止千百人,所謂敗類,不過只是其中少數,而且科考取士,可讓天下之人,皆有入朝為官的機會,而蔭官入朝,其中無能之輩又豈止一人?朕自然不能夠以偏概全。正因如此,朕才會分立文武,既然科舉之下,文武已為異途,兩者便不能同朝為官,所以才有我朝的“文不入武英,武不入文華。””
“武英殿”、“文華殿”是朱明忠接見文武官員時兩個宮殿,文武分立的一個好處就是,兩者都是他的臂膀,就像左右兩只手臂一樣,分立兩側,互不打擾,自然也就不存在互相攻伐了。不過因為文官很容易形成集團,這種集團的面前,武將反倒是成了一個劣勢群體,所以朱明忠才會埋下一個暗棋,就是以兵部尚書作為制約文官集團坐大的暗棋。
“陛下是準備要重開科考?”
似乎感覺到陛下言語中的松,朱之瑜立即喜聲問道。
“重開?為何重開,既然已經有了文官考試,為何另設科考?”
面對陛下的回答,朱之瑜又立即反問道。
“那他們呢?那些絕食的士子呢?”